因此,他审时度势,让黄金波去自首。
毕竟,若是黄金波自首,肯定与被公安上门抓获,在定性上面,性质不一样。若性质不一样,结果也可能不一样。
若自首,到时他这县长,也就有了操作空间,有了打招呼的余地。
凭他的身份,检察院和法院那边,只要吱吾半句,此人是自首的,又是企业家,请你们考量一下……吃菜吃味,听话听间,很多时候,那边人也会给面子的。
听完了左秋的话,黄永平放在心里咀嚼良久,觉得左秋这点子,还真不赖!精典!而且,他能把话说到这份上,就是明确传递信号,他答应帮黄金波的忙,帮着他做工作,令他最大程度上从这件事情上脱身!
领会了左秋的意思后,黄永平马上将此想法转告弟弟黄金波!
哪知道黄金波这家伙听了后,却是死脑子,根本意识不到其中的智谋,相反觉得左秋那么大的领导,不给面子放过他,而是让他去自首,这完全就是馊主意。
他本就烦躁不安,此时更是顿时勃然大怒道:“黄永平你这是啥意思,我托你说情,让他放过我!你倒好,还说让我现在就去自首?你这安得什么心?与其那样,我还不如坐在家里等着他们上门好了!要杀要剐,随他们去!”
黄金波这想法,让黄永平特别愤怒。
他竖着眉毛,握着手机,手轻轻颤抖着愤骂道:“你傻叉啊黄金波!我真不知你那脑瓜子,是用来装啥的?左县长现在好歹也是县里二号人物,他能帮你出这主意,说明啥?你懂吗?”
黄金波还真没见过大哥发这么大火。
他愣着,不再说话。
黄永平呵了口气,继续指点迷津道:“他能帮你出点子,说明他看在我的面子上,动了心想就想帮你啊!眼下,你能逃吗?不能!你已经没有退路了,你知不知道?……你想想,逃跑?想离开临河,能到哪里去?我跟你说,现在天网恢恢,你到深圳东莞,还是贵州云南?你还没到那里,你的信息就传到公安网上了?还能哪里逃?再说,你逃后被抓回来,与你自首,那根本就不一码事。”
接着,黄永平再指点道:“左秋让你去自首,那意思你还不明白?就是你即便逮捕了,本来判一年,他能给你搞成一个月;本来判半年,他活动成半个月!你懂不懂啊?……得了得了,反正路这条,我已经指给你了,你要不要听,随你自己吧,我也没办法!”
说完,黄永平将电话啪地给挂了。
黄金波当然也不是傻逼,他握着手机,细细揣摩黄永平这话,在心里斗争了几分钟之后,终于下定决心,拨通派出所所长唐宇轩的电话。
“唐所长……我?我昨天晚上在县城喝醉了,叫了几个兄弟,伤了周书记……所以……我,我想自首!”
唐宇轩此时正组织力量,准备对他进行抓捕。
听闻这话,他一愣,转而觉得黄金波不像开玩笑,便道:“黄金波,你既然决定自首!我们欢迎,现在,你待在家别动,我们马上过来。”
六七分钟后,唐宇轩带着二两台警车呼啸而至。
在黄金波的宅子前刚停下,这家伙还真搬了条板凳,垂头丧气坐在那里。
将黄金波拘留之后,针对临河镇镇委书记周金旺被袭这个案件,可以说暂时告一段落。毕竟,接下来的审判以及处罚阶段,自然不是唐宇轩,甚至不是罗永春这公安部门可以决定的。
……
虽然犯罪分子被抓,但镇委书记被人打伤这事儿,传得沸沸扬扬。
对这状况,作为镇长的路北方,这些天很郁闷。
他履职临河镇镇长以来,一直强力整顿治安环境,也觉得治安在一天天变好,老百姓会交口称赞。
可这事情一出,之前所有的努力,似乎全部抹光。
一夜之间,临河的治安状况,又回到了解放前。
甚至刚来投资的那几家企业方的高管,都在言谈间,对临河的治安隐隐担忧。
这现状,让路北方脸色阴暗,脾气特别暴躁。
就在将黄金波拘留的当天,他跑到派出所长,狠狠将唐宇轩批评一通,并坐在派出所,给所里所有民警,以及参会的村治保主任开会,再次强调营造良好治安环境的重要性。
而在镇里,他将门卫大爷,换成了两个四十岁左右的退伍军人,要求两人分两班值班,对无关紧要人员,需多加盘查。
并且,在镇里开工建设的食品厂和桥梁预制件厂,路北方让当地村主任带着志愿者维护治安,更在几个工地的路口,增加一百来个摄像头,硬保外来企业的工地,不受侵扰。
当然,路北方在做这举措的同时,也和派出所长唐宇轩、陈文栋等人,商量分析过临河镇出现这恶性事件的原因!分析来分析去,镇上的黄氏兄弟以及他手下那一帮所谓的兄弟,正是这重大安全隐患的根源。
黄金波能唆使人暗害镇委书记周金旺,就是仗着黄家有钱,无所畏惧。也因为家里有钱,这些人将镇长镇委书记和镇上的干部,根本不放在眼里。
如今,镇委书记周金旺,算是和黄家结下梁子,有了深仇大恨了。哪怕他伤好后,肯定是不会放过黄氏兄弟们的。这种仇恨,不会因为黄金波被捕而消失殆尽,相反,黄金波被抓,扯下来镇政府与黄氏兄弟的面皮。
兔死狐悲。周金旺的遭遇,让路北方来知道。黄氏兄弟在临河镇扎根颇深,今天他们可能针对周金旺,明天就有可能针对他路北方。这种遭遇,不仅让路北方心里添堵,也让他有了警醒,以及未雨绸缪的打算。
这天,路北方开了陈文栋的私车出去,专门约见了一个人。
这个人名叫田晨,就是黄氏兄弟的手下一混子。
他和路北方交手过,还让路北方的手背被缝六七针。
路北方开车镇南大行村的柳树下,等田晨骑摩托车到来。
等了几分钟,田晨到了后,路北方便让他将摩托车扎在路畔,然后将他叫到车上说话。在部队的时候,为了实战需要,路北方学会了很多侦查之道,知道关键时刻,要在敌人中,暗插自己人。
现在,路北方找田晨的意思,就是田晨跟黄氏家族亲近,掌握到很多他们经营生产的情况,也知道他们欺凌乡民、陷害干部的证据。他就是要将他安插在他们身边,以备不时之需。xiumb.com
田晨作为一个街头混混,标准的草根阶层。此时能得到镇长的认可,他的心情是激情澎湃的。他闪烁着晶亮的眼神望着驾驶室的路北方笃定有声道:“路镇长,我以前什么都不会,天天混日子。但现在,您这么信任我,我肯定不会辜负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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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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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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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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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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