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千年的文化传承,国人都讲究一个落叶归根,生在东江长在东江,周扬自然也难以免俗。
只不过他自己也清楚,身在官场随着担任的职务越高,自己回东江的次数注定就会越来越少了。
而且以后恐怕每一次回来都难以真正做到的心无旁骛,多半是以游子之身成了别人口中的衣锦还乡。
当然,在东江也必然会有说不完的家长里短,见不完的门生故旧,纵然是推脱再三,也总有那么一些人是自己要见一见,聊一聊的。
踏入仕途十几年,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有些人对权势的敬畏已然超过了当初的情怀,真正能做到泰然处之的人少之又少,毕竟张青只有一个,就连黄和平都无法免俗。
婚礼结束之后,周扬并没有在首都逗留,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安晓洁和孩子赶航班回了东江。
“还愣着干什么,愣头愣脑的,都不知道叫人。”
客厅里。
张青是正月初五一大早得知周扬回东江的消息就带着儿子张栋梁一起过来的,张青眼下刚过57,虽然不到30就结婚了,但是孩子却生的晚,也算是老来得子。
张栋梁刚满25,去年从东江师范大学研究生毕业后考到了东江市的市委宣传部,有一个做宛城市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的老子,张栋梁虽说不敢将来怎么样,但是只要不作妖,平安顺遂是肯定的。
只不过在儿孙的问题上,像张青这种茅坑里的臭石头也难以漠视,所以想了想在征求得周扬的同意之后这才有了这一次见面。
“周…周市长好!”
看着儿子一脸拘谨的样子,张青也是气不打一出来,心里更是骂了一句老子好歹也是一个副厅级的干部,而且为官多年,除了在周扬这里低了头,一辈子向来就不曾刻意弯腰曲背。
没想到到头来生了个儿子,竟然一点胆气都没有,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偏偏到了自己这里就成了这幅样子。
“哈哈哈,老张啊,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在25岁这个年纪可不是谁都像你张部长。”
毕竟是周系的第一人,张青的履历周扬自然是门儿清,作为上个世纪末就踏入官场的人,张青在上个世纪90年代初,25岁这个年纪就已经干到了副乡长的位置。
可以说张青这个人也是生不逢时,否则以他的起点,能力和手腕,问鼎省部级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如今年纪摆在这里。
将来如果能在宛城市市委组织部长的任上再进一步的话,也算是善始善终了,想走到更高的位置恐怕希望不大。
客厅里,张青闻言笑了笑说道:“市长,年纪这个东西说起来还真是有利有弊,想当年我25岁的时候其实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我记得那个时候乡里要修路,书记跟乡长一直谈不拢方案,导致整个工程一拖再拖,结果我连夜就带着人去把路基给挖穿了,第二天两个领导把我痛骂了一通,没成想结果路却修成了。”
“这要是换在现在,就是借我两个胆子恐怕也不敢这么干呐。”
周扬顿时就乐呵的不行。
他倒是不知道张青还有这个历史。
在那个年代,官大一级压死人的现象比现在可是还要严重不少的,作为副乡长的张青有这种胆子,确实算得上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过其实有时候胆量这个东西,如果是建立在正确的判断和对时机的把握上,那就不是单纯的傻大胆了,而是责任担当和政治魄力。
由此也看得出来,张青骨子里其实就是一个实干家,讷于言而胜于行,这种人但凡生在一个好的时代,有那么一两个贵人,逢雨就会化龙,只可惜的是黄江县这个地方,早些年确实是一个能把龙都困成菜花蛇的贫瘠之地。琇書蛧
“哈哈哈,现在也不会有这种情况,网络时代很多东西都变了,开展工作也更讲究方式方法。”
点了点头,张青也认可周扬的这个说法。
是啊,很多东西都变了!
跟着周扬这种年轻有为的领导,自己的思想也在变。
当然有些人也在原地踏步,但是事实证明这种人都掉队了,跟不上周扬的步子,终将会被抛在身后。
自己25岁的年纪就能当副乡长,自己的儿子25岁才刚刚踏入仕途,甚至连初生牛犊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一个实习生。
但是眼前这位呢?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25岁的这个年纪,周扬已经身居副处级的领导岗位,执掌一个如今年产值过千亿级别的产业园,这份能耐和格局,可以说比之一个地级市的市长也不遑多让了。
既然是一次拜访,尽管周扬一再挽留吃过饭再走,但是聊了将近一个多钟头以后,张青还是带着儿子一起离开了周家的那栋小别墅。
“爸,周市长虽然位置高,但是在老家买别墅住也不太好吧?”
回黄江县的车子里。
张栋梁抓着方向盘,犹豫了好一会儿仍然开口问道。
殊不知一句话刚说完,张青立马就瞪了儿子一眼,能力不大,管的事情倒是挺多,人周市长住别墅也是你能说的,不过一想到儿子刚刚跟周扬聊着工作上的事情时那副渐渐沉稳的样子,张青心底也多了一丝慰藉。
“记住,这种事情你看在眼里了放在心里就行,不用写在脸上,也不用诉诸于口。”
“当然,周市长的情况特殊,至于他买别墅住的事情你也不用太过惊讶,如果我跟你说周市长不仅仅在东江有别墅,而且在宛城市,东海市都有房子你会吃惊吗?”
“早年我在黄江县担任县长的时候,省委组织部考察周市长,我曾经看过他的档案,周市长大学毕业的两年内就通过自己的眼光挣到了普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钱,真正有能力的人,做什么都是常人所不能及啊。”
“如果周市长不从政当官的话,说不定现在老早就身价百亿了也说不定。”
听到自个儿老子的话,张栋梁心底一时间也有些难以想象。
那才是刚刚大学毕业啊!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另一侧。
张青父子离开之后,周扬很快又接到了谭超然的电话,一听到这家伙假惺惺地说什么招待不周,让你周大市长受惊了,周扬就有些气不打一出来。
这个狗日的东西。
要不是自己胆子大,谭文远一句话说不定就要让自己出丑。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次京城之行在周扬看来,无疑是几次北上的经历里面最为有意义的一次,不仅仅见识到了真正位于最核心的人物,甚至有了一丝交集。
当然,除此之外,自己也算是作为南江省的干部在世人面前进行了一次并非是真正意义上,但是却意义非凡的亮相。
谭超然的婚礼很顺利也很舒心,这个二世祖也算是完成了人生的一桩大事,成家立业和传宗接代,这既是国人对人生和生命的理解,也是家族得以长久的一种责任和担当。
当然,以谭家如今的地位和所掌握的资源,尽管这次婚礼算不上真正的低调,但是普通人知道的却没有几个,即使网络上出现过只言片语也很快就消沉下去了,只会被人当作茶余饭后人云亦云的某种道听途说的消息寥添一点谈资而已。
毕竟即使是像宁晓菲这样眼下正当红的明星,出现在这种婚宴上也仅仅只不过是被参加婚宴的几个年轻人要了张亲笔签名而已。
至于其他更多的东西,自然而然没有人会认为一个明星的风头能超过婚宴的主角,甚至宾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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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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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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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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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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