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这些事情,言蹊都不记得,甚至有些茫然:“有吗?我还扭伤过脚?”
陆淮琛点头:“伤的很严重,抹了17天的药油才好,其实可以好的更快的,但是刚好一点,不疼了,你就走路,弄的又严重了。”
言蹊偏头仔细想了一会,才想起来,确实是有这回事。
不过她不记得记得自己抹了多久的药油了,只记得抹了很久,还记得那个药油的味道很难闻,“那个药油不知道加了什么工艺,味道特别持久,晚上抹了,第二天早上还能闻到浓重的味道,像是刚抹上似的。”
“是我半夜过去,又给你涂了一遍药油。”
陆淮琛的声音低低的,“你睡觉总是不老实,爱动,涂好的药油都蹭到被子上,我担心药效不够,所以每天晚上等你睡着了,都要过去给你涂一遍。”
听到这话,言蹊转头看向陆淮琛。
陆淮琛自嘲一笑:“是不是很傻,明明很关心你,很在乎你,总不敢表现,干什么都要偷偷的。”
陆淮琛低叹:“当年,我要是不那么自卑就好了。”
“言蹊,我们……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言蹊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捡小石子,往海中扔,一颗接一颗,不知道扔了多少,忽然转头看向陆淮琛,“你去把海里的石头捡回来,我就给你个机会。”
话音刚落,陆淮琛就朝着海中冲去。
言蹊被吓了一跳:“陆淮琛,你疯了。”
现在海浪很大,会淹死人的。
陆淮琛一直朝海里走,直到海水淹到腰间,才停下来,看向言蹊:“言蹊,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我死了,你会原谅我吗?”
“不原谅,你快点回来,神经病!”m.χIùmЬ.CǒM
陆淮琛低笑,“你看,你还是担心我。”
言蹊已经不想说话,更不想理他,转身朝别墅走去。
他想死就去死吧,爱怎么样怎么样。
想要拿死威胁她妥协,不可能!
言蹊回到别墅,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近些年,她记忆力越发不好,以前的很多事情都忘记了,刚才听陆淮琛说,她才想起来。
其实,她知道陆淮琛晚上过来给她擦药油。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发现不了呢。
她能感受到,陆淮琛冷漠表面上炽热的感情。
所以,她一直努力,努力修复两人的关系。
直到躺在病床上,听他说把药宋汐时,才彻底死心。
言蹊不是一个喜欢强求的人,她觉得陆淮琛是喜欢她,只是他自卑,是她太强势,是他们之间有误会,所以才渐行渐远。
她一直努力修复,一直等他回头看她。
可惜,她想要的时候,没等来。
现在不想要了,他却回头了。
后面两天,言蹊很少出门,也不去见陆淮琛,就安静地待在房间里面看书。
她想尽快度过这七日,然后彻底离开这里。
这个世界上,没人总走回头路,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没办法重新开始。
一天夜里,言蹊睡得正香,忽然察觉窗户附近有声音。
她蓦地惊醒,刚要出声,嘴巴就被捂住。
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言蹊,是我。”
居然是顾卿寒的声音!
言蹊蓦地瞪大双眼,抬手打开床头灯,正好看到顾卿寒明亮的眼眸。
“你怎么在这?”
她压低嗓音。
顾卿寒紧紧抱着她,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宝物,好一会才松开她,“我终于找到你了,言蹊,我都安排好了,我带你离开。”
言蹊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头:“我暂时不能走。”
顾卿寒脸色瞬间一变,眼尾红得厉害,他哆嗦着,整个人像是被主人抛弃的狗狗,“言蹊,言蹊,你、你要跟他合好吗?”
他艰难地说出这句话,眼泪都快出来了。
“胡说什么,不会合好。”言蹊瞪了他一眼。
被瞪了,顾卿寒却开心起来,笑的眯起眼睛,“我就知道,你不会回头的。”
“真好,真好。”
顾卿寒将言蹊抱在怀中,舍不得撒手。
过了好一会,言蹊嫌弃他抱的太紧,用了掐了他一下,“松开我。”
顾卿寒不松,“让我再抱一会,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这个神经病!
言蹊手上加重力气,用力掐他。
但顾卿寒就仿佛不知道疼一般,过了好久好久才松开。
“为什么暂时不能走?”
顾卿寒紧张地看向言蹊,似乎怕她跑了一般。
言蹊戳了他一下,让他离远点,“这是我的事,你管的太宽了,你快点走,不用管我。”
顾卿寒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用力圈着言蹊的腰,“为什么不让我管,我想管你,我不要离开,言蹊,别赶走,我会死的。”
言蹊想要掰开他的手,掰了半天没掰动,生气,“快滚开,死远点。”
“不要。”顾卿寒耍无赖,“我不走,死也不走。”
这家伙就跟个赖皮缠一样,怎么说都不走。
最后,言蹊无奈,只得道:“我答应了陆淮琛,陪他七天,七天之后,他放我离开,现在已经第四天了,还有三天。”
顾卿寒皱了皱眉,随后点头:“好,我等你三天,三天后他不放人,我就过来带你走。”
“快走吧。”
言蹊赶人。
顾卿寒从窗户跳下去,外面很黑,言蹊担心他的安危,站在窗口,看着保镖接应他,才放心下来。
看到顾卿寒,言蹊心情好了许多,一躺下就睡着了,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
出房间下楼吃饭,发现门外没人。
之前几日,陆淮琛一直守在门口,她一出来就能看到人。
今天陆淮琛却不在,言蹊有些意外。
她问佣人:“陆淮琛呢?还没起来么?”
佣人摇头:“昨晚,先生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言蹊一怔,很快想到顾卿寒。
难道是陆淮琛发现了顾卿寒。
心中有些发慌,言蹊仔细询问佣人:“他什么时候出去的?一直没回来吗?”
“大概凌晨1点半出去,一直没回来。”
正好是顾卿寒离开不久,言蹊捏了捏指尖,继续问:
“他去哪了?”
佣人摇头,这次她不知道。
言蹊噔噔噔下楼,环顾周围,又去外面看看,发现周围的保镖少了一多半。
应该是被陆淮琛给带走了。
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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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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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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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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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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