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被包扎得严严实实,也看不出里面的伤口是怎么样的,可沈安言在睡梦中很不踏实,眉头一直皱着,不知道是不是伤口太疼的缘故。
帮他把被子掖好,萧景容便去问杨婉玉,“真的没问题?”
杨婉玉也睡不着,隔着屏风看沈安言的床榻,手中还拿着个酒葫芦,挨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喝了一口酒,眼神也黯淡着道:“只是现在没看出什么问题,其他的不好说……”
外面那些被咬了官兵和下人情况都很严重,就算吃了药,处理好了伤口,也还是高烧不退,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如今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萧景容闻言,更不放心了,让温玉也去给沈安言把脉。
但温玉的说法跟杨婉玉是一样的。琇書網
脉象正常,体温正常,瞳孔也正常……除了睡得不安稳也没别的毛病了。
可越是这样就越是令人不安。
他们几个走出了房间,聚在门前,许久都没再说话。
这里是附近的行宫,相对比较安全,没意外的话明天就正式启程回宫。
但这些老鼠来无影去无踪,而且还是靠人驱使的,万一跟着回了都城,伤害城中百姓怎么办?
萧景容问道:“还有多少被咬伤的士兵还活着?”
杨婉玉道:“所有被咬伤的,那些官员们单独在一个殿内休息,其他的,不管男女太监都被放在一个地方休息,受伤的有一百多个人,如今只剩下二十多个人了,而且……多是侍卫。”
侍卫每天都要操练,身体自然是比旁人要强壮的,其他的太监宫女或者下人,或是那些权贵,身体都没有那么强壮,免疫力也差。
可是……沈安言的身体比那些太监宫女,甚至是那些上了年纪的权贵更差。
他被咬之后虽然立马就有杨婉玉帮忙清洗伤口,吃了解毒丸,可也不该一点儿异样都没有……
虽然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可想起那些老鼠怪异的模样,杨婉玉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她又闷了一口酒,却还是挡不住泪珠从通红的眼眶里滑落。
红袖和云松都很自责,一直沉默着。
忠祥因为忙着帮重风处理各种事情,心里虽然也担忧沈安言,却也无法过来看一眼。
温玉也揣着手说道:“就看那些侍卫能不能熬到明天。”
一般来说,能熬到明天,活下来的机会也就更大一些,等回了都城,想要治好也会比现在更容易。
只是,不管是杨婉玉还是温玉,都没信心让那些人能活到第二日。
他们已经尽力了。
果不其然,那些人都没撑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基本都在半夜的时候无声无息地没气了。
萧景容急忙闯进沈安言的房间,刚绕过屏风,就看到沈安言在云松的伺候下褪去身上的亵衣,未束的半发被撩到左侧肩膀上,单薄又白皙的脊背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映入眼帘,皮肤光滑得比女子还诱人。
沈安言背对着萧景容,自然没反应过来,倒是云松愣了下。
不过他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萧景容有的他们公子也有,虽然王妃说公子和萧景容是初恋啥的,但是也没说公子的背不能给萧景容看啊。
所以他也没提醒沈安言,继续拿了衣服给他穿上。
等沈安言穿好衣服,一转头,就看到萧景容红着脸站在他后面。
沈安言:……
萧景容这才回过神来,清了下嗓子掩饰自己尴尬的情绪,说道:“你……醒了?”
然后上前,“身体可有不适?”
沈安言面无表情看着他,然后又转头瞪着云松。
云松根本没察觉到不对劲,还傻愣愣地说道:“那公子,我先下去了,看看早膳和今天要喝的汤药准备好了没有。”
“……好。”不然他还能说什么?
云松一走,萧景容便又拉着沈安言的手腕检查,发现已经换过药重新包扎了。
又问道:“可觉得又晕发热,浑身难受?”
沈安言收回自己的手,表情不是特别好看,“跟你有说什么用,你是大夫吗?”
萧景容:“……那本王去把温玉找来。”
“不用了,”沈安言说,“婉婉等会儿自会替我把脉检查。”
萧景容总算忍不住了,“你跟端王妃到底是什么关系?”
“跟你有关系吗?”
“……”
沈安言要走出去,萧景容却又拦住了他,“你去哪儿?”
不等沈安言回答,他又说道:“别到处乱走,保不齐这四周还有那些老鼠,等你吃了早膳,喝了药,咱们就该回去了。”
沈安言只好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了。
站着太累了。
萧景容见状,也坐在一旁陪着他。
沈安言就问道:“你没别的事情可做了吗?”
“只是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没有本王他们也一样可以,”萧景容道,“本王陪你坐坐。”
不然回了都城,要忙的事情太多了,沈安言平时住在沈府也很少出来,可能半个月都不能再见一面。
沈安言也不好赶他走,便索性问道:“那些被咬伤的人都如何了?”
萧景容顿了下,似乎不太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可想到自己不回答,这个事情也瞒不住,便如实答了,“没有一个能活到今天早上。”
沈安言脸色果然变了。
另一只手也下意识抚摸上自己被咬的那只手。
他又问道:“婉婉和温太医加在一起都救不了他们?”
萧景容面色也不太好,“那些老鼠很是诡异,身上带着什么毒也不清楚,有几个侍卫只是被咬破了皮,伤口并不严重,也没流血,却还是死了……端王妃和温玉猜测,这些毒老鼠应该是专门被饲养来杀人的。”
所以才会一击毙命,无药可救。
至少目前他们没办法。
萧景容又说道:“不过那些老鼠被我们烧死了很多,只有一小部分逃走了,不过多数身上都带着烧伤,估计逃走了能存活下来的也很少……”
虽然它们不怕火,可是火一样能烧死它们,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那几个驱鼠人好似驱鼠技术不过关,也可能是那些老鼠没有被完全驯化,所以才能让他们一下子烧死那么多。
如果是专门饲养的,那么要饲养出这么一批能杀人老鼠要花费的时间精力也不少。
这一次,西域也是损失惨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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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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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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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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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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