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安言却狠狠皱起了眉头,其他人眼底也是明显的厌恶和嫌弃。
女子在这时代本来就卑微,建安郡主又因为太后和国舅的事情成了罪臣之女,身份本来就尴尬,又和齐王和离了,说句难听的,她现在在旁人眼中,连民间那种寡妇都不如,寡妇至少还是干净的。
如今却还要故意这般出现在众人眼前,她得到的不会是同情和可怜,只会让这些男人更看轻她,觉得她更下贱罢了。
可她为了膈应所有人,还是这么做了。琇書蛧
沈安言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转移了自己的视线。
怕脏了自己的眼。
建安郡主却把戏做得很足,她本来就长得漂亮,如今装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实在容易让人心软,又恭恭敬敬地朝着小皇帝行了个礼,就连小皇帝都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伸手不打笑脸人。
行了礼,建安郡主就这么趴在了地上,啜泣着求皇上给她做主。
她说:“此处是臣女之前买下的宅子,时常也会过来小住几日,今日是秦睿两国联姻选定驸马的日子,臣女身份卑贱,无法赴宴,心中却十分羡慕公主,也为往日所做之事汗颜,故而才一时兴起来这里住上一晚……”
“可……可臣女正要休息,驸马就忽然闯了进来……”
她委屈地哭着,尚书的大公子收到了父亲的眼神示意,便出声辩解道:“你堂堂一个郡主,且不说你为何要住在这种小宅子里,且就说你一个女人家,府上又不是没有守卫,怎么还一个人住在这里,连个守卫都不带!?”
结果建安郡主哭得更加委屈,“大公子这是什么话,我虽是郡主,可也是罪臣之女,哪里还有什么钱找护卫?!不过是府上有几个下人念着旧情还愿意伺候罢了!我一个和离过的女人,谁又知道驸马竟连我都不放过?!难不成,驸马强行欺辱我,却还要怪我不懂得保护自己吗?!这是什么道理!?”
大公子怒道:“你简直信口雌黄!我三弟怎么知道你住在这里?!就算没有侍卫,一个女人跑来这么个小宅子住着,不带守卫也不带丫鬟吗?!”
就在这时候,有侍卫来报,说是找到了被打晕和两个丫鬟。
建安郡主哭着说:“我既是一个女人,住在这宅子里,哪里方便随身带着男人,自然只有两个丫鬟相伴……从前也不是没在这里住过,何曾出过这些事情?”
而后又看向大公子哽咽道:“至于三公子是如何知道我住在这里的……大公子不妨去问三公子,来质问欺负我一个女人,又有什么意思?”
“你……”
大公子没想到建安郡主居然还这般伶牙俐齿,他竟招架不住。
最后只能看向小皇帝,愤怒道:“皇上!这女人分明是居心叵测要陷害我三弟!我三弟根本不是这种人!”
建安郡主却哭得更委屈了,“人证物证俱在……大公子何出此言?不过是仗着你们尚书府家大势大,我无依无靠罢了,如今当着圣上的面,我还有何话可说?便是此事全权推脱到我身上,我又能如何?”
这话把尚书也气得不行。
的确,眼下这情况,驸马如论如何都与建安郡主行了那苟且之事,即便真是建安郡主设计陷害,也是驸马自己不小心着了道,没把持住。
纵然建安郡主如今已经无权势可依,她还是个女人,但他的三儿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驸马了,闹这么一出,打的是公主的脸,秦国的脸,甚至是皇上的脸!
纵然有千百种理由,如今建安郡主一口咬定了是驸马欺辱了他,旁人又能如何?
尚书瘫坐在地上,瞬间苍老是十岁。
已经无话可辨……
小皇帝倒是没发脾气,也说什么重话,既不觉得建安郡主下贱,也没骂驸马这般做是败坏人伦,只是撑着下额安静看着。
然后,看得无聊了……还打了个哈欠。
众人:……
打完哈欠了,小皇帝才一脸困倦,一副“宝宝要睡觉了”的模样看向萧景容,问道:“行了吗?”
众人:……???
就连正在努力认真哭泣的建安郡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抬眸看向了萧景容。
萧景容也是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此刻,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对上建安郡主的视线,很快便浮现出一抹恶心。
但建安郡主没有因此恼怒,反而心里发寒,总有种早就被看穿的感觉。
不对……
她察觉到了不对劲,左右看了看,才发现这院子里里外外都被禁军侍卫给包围了,原本这也是正常的事情,毕竟皇帝在这里。
但是……禁军应该在外面啊,怎么会在这院子里,而且看这姿态,不像是要保护皇帝,倒像是要抓住谁。
可建安郡主还是努力镇定下来。
不,不会的,她早就做好了部署,让那十几个宫女找机会与驸马亲热,是她的第一个计划。
但她知道萧景容很聪明,也很厉害,所以她还特意多准备了几个计划。
都不行,她便亲自上马。
萧景容怎么猜都绝对猜不到她会这么做!
萧景容的确猜不到。
不光是他,沈安言也没想到建安郡主疯到这种程度,用自己的身体和名誉去毁坏驸马的名声,驸马顶多是失去了迎娶公主的资格,尚书府也顶多被皇帝训斥一番,罚点俸禄之类的……
可建安郡主就不同了,她不但被人唾弃辱骂,甚至还会同时触怒皇帝和尚书,一旦计谋被拆穿,那就是欺君之罪!
不过,猜不到,不代表不防备。
正好这时候,云松和忠祥同时从外面走来进来。
云松直接站在沈安言旁边,忠祥则对着萧景容低声道:“主上,驸马和公主已经在门外落轿了。”
听到这话,建安郡主猛地抬头,眼底是不可置信。
连尚书大人他们几个也都愣住了。
而后,驸马和公主缓缓走了进来,杨婉玉就陪在公主身旁,对上沈安言的视线,还偷偷挑了一下眉头。
沈安言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看向身旁的男人,忍不住问道:“你早就知道建安郡主会做出这种事?”
萧景容说道:“不知道,不过你让忠祥来提醒本王,本王便想着与其如此防备,不如早早做好打算,所以上马车的人根本不是驸马,本王让他找个机会借口更衣,让人与他替换了。”
声音不大,可也让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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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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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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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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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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