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更不解了,“既如此……王爷此番又为何这般替他筹谋?他与摄政王殿下的关系越僵硬,不越好吗?说不定哪日他惹恼了摄政王,摄政王便把他杀了,也算是以绝后患。”
齐王便顿住了脚步。
的确如此。
若是他不提醒一二,以萧景容如今对沈安言患得患失的模样,多半会把事情弄得更糟,便是有忠祥在旁边守着,这两人之间的嫌隙也会越来越大。
或者,他若是亲自谋算着把人弄死,萧景容也不会为了沈安言而杀了他,也杀不了他。
可齐王却叹气说道:“他终究是我睿国的子民,又是有才之人,更是阿容的枕边人……”
他其实比萧景容更痴心妄想。
因为他也盼着,这两人把嫌隙解开,沈安言的心能定下来,不再计较那些前尘过往,他若是再退一步,以萧景容的性子,此后必定会事事顺着沈安言。
他从中调和当说客,兴许……沈安言还真能在朝堂中有一番成就。
他是真的惜才啊。琇書蛧
沈安言这般人物,若不能到朝堂上走一遭,真的可惜了。
沈安言可不知齐王心中的打算,在这帮公子哥儿中间坐了许久,却没等到萧景容下来,顿时疑惑了。
若他猜的没错,萧景容这番叫他来这齐王府,应是要让他以男宠的身份陪伴左右,既是要借他羞辱太后与国舅等人,也是在警告他,无论他还逃不逃,他都是摄政王府的男宠。
不过是要强调他身份的卑贱罢了。
他也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今日便要如同女眷一般,寸步不离守在萧景容身侧,受尽讥讽与冷眼。
怎么……那么久了,人还没到?
沈安言左右看了看,重风和忠祥的身影也早就不见了。
守在他身侧的下人便恭敬道:“公子在寻什么?”
沈安言便低声问道:“你家主子呢?”
那下人一愣,“我家……公子,小人的主子不就是您吗?”
“……你家王爷呢?”
“小人不知。”
“忠祥和重风呢?”
“重风大人去寻王爷了,按理,大人是应该守在王爷身旁的,忠祥公公……他也应当也在这附近,不过伺候公子有小人一个便足以,若公子有什么吩咐,让小人去办便是。”
“……”
沈安言眉头微蹙,有些摸不清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身旁的公子又向他敬酒,沈安言便也笑着与对方碰杯。
饮尽后,又听着他们说些闲话,开始发呆。
倒是也有不少人想邀他一起聊,但他都没兴趣,每次也不过开口说一两句,很快便又默默退出。
那些公子哥许是看出了他不爱说话,便也没强求。
都城最为显赫的那一帮少爷公子全都在这儿了,这些人里,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也有人对他完全不知。
朝着他投射来的目光里,有厌恶,有鄙视,有好奇,有忌惮,有温和,也有……不怀好意。
沈安言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出来,与这些人装疯卖傻,互相试探。
但不知道他身份的,对他客气;好奇他身份的,对他迁就;而知道他的身份的,则是忌惮多过想要为难。
没人敢对他不敬。
更有甚者,妄图借此攀附,对他恭敬到近乎谄媚的地步。
这让那些不知他真实身份的,对他更为好奇。
但沈安言却有些厌烦了。
他在这里等着,耐着性子跟这些公子哥儿胡乱瞎聊,不过是方便萧景容过来找他。
可都这么久了,这狗男人还没下来。
多半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吧……
新娘的轿子到了门外,听说齐王也没出门迎接,就差了府里的管家出去把人接进来,然后直接送去新房。
这是连天地都不拜了。
气得送亲来的人差点没把齐王府给拆了。
可如今,建安郡主早已不是完璧之身,闹出这样的事情,是他们理亏在先。
齐王不愿意给这个面子,他们能怎么办?
转头把花桥和新娘都带回去吗?!
新娘从偏门被管家迎着送去了新房,众人议论纷纷,却也不好闹得太大,便都安分入座。
齐王连新娘子都不去接,接回来了也不愿意拜堂,更不可能还亲自招待宾客,便知让人上菜,让宾客们自己吃吃喝喝,吃饱喝足可以直接走人。
这婚事,办得相当随意又荒唐。
却也无人敢说。
沈安言却有些呆了。
原本萧景容把他带来这儿,是带着羞辱意味的,可……若齐王一开始便打算这么不给面子,那谁来参加这喜宴都不算羞辱了。
毕竟有什么羞辱,是比新郎当场羞辱新娘更为羞辱人的?
沈安言感觉自己更摸不透萧景容的心思了。
所以这狗男人叫他来这儿,是干嘛的?
看戏?
他不饿,也没心思与旁人聊天,随便吃了几口填饱肚子,就起身随便走走。
这婚宴搞得实在随便,宾客们除了后院不能去,其他地方随便逛,宴席上没几个人就座,都在瞎聊,要么就互相攀关系,要么就是聊八卦,如同菜市场一般。
沈安言想寻个僻静地方待着,倒挺难。
一路上也瞧见了几个国舅府的人,脸色气得铁青,咬着牙瞪着眼,若不是有人拦着,只怕要去同齐王拼命。
沈安言瞧见了,也是一笑置之,挥挥衣袖,负手继续找安静地方待着。
最后还真给他找了处僻静地方。
有假山,有池塘,有长廊,有栏杆……
流水潺潺,游鱼嬉戏,廊下有清风,若是晚间,抬头也可见星辰。
这地方不错啊。
那下人就守在他不远处,见他坐在廊上,背后靠着柱子,垂眸瞧着池塘里的鱼儿,瞧着挺惬意的,便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怕打搅到沈安言,便又往旁边悄悄退了几步。
同时,也小心翼翼抬眸四处张望,想寻一寻忠祥的踪迹。
他知道忠祥公公就在附近,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正纳闷这忠祥公公怎么藏得这么严实的时候,几道说笑声便传了过来。
不仔细听只觉得是少年人之间的玩闹,仔细听了,才知道他们议论的是齐王与建安郡主。
聊着聊着,忽然话题又转到了沈安言与萧景容身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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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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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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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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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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