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着,竟有些说不下去了。
但用帕子抹了抹泪水,还是继续说道:“可是你姑母是铁了心要拿你来拉拢那德王,她只说,若你不能嫁给摄政王,便只能嫁给德王,让咱们看着办……”
这话真是戳人心窝子,好似他们国舅府的嫡女是什么物件,可以随意拿来交易买卖。m.χIùmЬ.CǒM
当初是因为建安郡主也喜欢摄政王,国舅府也有着自己的打算,国舅爷和国舅夫人才愿意听从太后的吩咐……
可那德王岂能跟萧景容相提并论?
建安郡主哭了许久,国舅夫人安抚着她睡下后,便离开了房间。
却不知,她又在黑漆漆的房中睁开了眼睛。
藏在被褥下的手捏紧成拳头,眼底闪烁着恨意和疯狂。
既然连爹娘都帮不了她,那她便只能自己帮自己,那德王她是绝对不会嫁的,既然摄政王殿下碍于那个小白脸不肯娶她,那她便把那个小白脸彻底解决了!
之前的离间不成,没关系,人死了,便一切迎刃而解!
国舅夫人擦着眼泪回房,见国舅爷还未睡下,叹了一口气,没让丫鬟伺候,自己把门给关上了。
国舅爷这几日也憔悴了不少,知道她刚从女儿那边回来,便问道:“如何了?”
国舅夫人又忍不住哽咽了几下,语气里带着埋怨,“还能如何,哭得眼睛都肿了,说是让我求你,让你入宫求太后收回成命……”
国舅爷早知是这种结果,便叹了一口气。
他眼里也全是心疼,但更多的是无奈,“萧景容那小子着实狠,将我们这边的人打落得七七八八,太后心中着急,若是再让他这么下去,咱们迟早要败了,如今德王在封地里混得好,有权有势,太后便想着拉拢人过来当助力,游说了许久,他倒是应了,却指定了要建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顿了顿,又道:“我自然也知那德王不是良人,但他好歹也是个王爷,若是不能嫁给萧景容,她还能嫁谁?”
这话却戳中了国舅夫人的痛处,她哭着骂道:“有你这般当爹的?!那是我的女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便是她一辈子不嫁,我也能养着她!何至于去伺候那比你年纪还大的老男人!”
国舅爷蹙眉,“你也不用对我发脾气!早些年我便有意将她许给齐王,你不乐意,也说那齐王风流成性,后来我要将她许给林惊年,你还是不乐意,说他在朝中尚无官职,配不上咱们家女儿……可你瞧瞧,如今齐王有了齐王妃,那齐王妃是何等荣宠,连带着徐大人犯了那等错事也帮忙兜着!林惊年呢?那更不用说!如今已是朝中新贵,差事办得一个比一个漂亮!”
他不提国舅夫人还没想起来,这下子也不哭了,赶忙抓着他的胳膊道:“是啊,还有林御史家的公子呢,那林惊年不是也没娶妻吗?”
国舅抽回自己的胳膊,没好气道:“做你的白日梦去吧!人家早就订好了齐太傅家的嫡孙女,那齐太傅是什么人,三朝元老,连萧景容见了都得客客气气的,太后都不敢让他久站,人家亲自选中的宝贝孙婿,轮得到你来抢?!”
国舅夫人打开了新思路,也没空去哭了,又道:“那还有雍南王呢?!他与林惊年是至交好友,我记得也是尚未成亲的,如今不是尚在都城吗?”
雍南王的封地在南方,那边山好水好,只是位置有些偏僻,可到底是个王爷,那雍南王南玉也算是个风度翩翩的俊公子,比不上萧景容,但却远胜那德王。
国舅便叹气道:“夫人啊,你还没明白吗?太后如今是要借着咱们女儿去拉拢德王,若是往时,她能嫁给南玉也算是幸事,但如今咱们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她若不想嫁给德王,只能想办法嫁给萧景容,若嫁不成萧景容,她就只能嫁给德王。”
顿了顿,又道:“若是咱们直接把人送去雍南王府,太后恼羞成怒,咱们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国舅夫人没再说话,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
沈安言在院子里宅了将近半个月,荣幸地……几乎要疯掉。
如今已不同往常,他外面的生意要打理,人脉要扩展,线人要联络,他不再是那个卑微可怜到每天吃一顿馊饭都觉得开心的沈安言。
他要靠着仅有的条件和现有的宠爱,摆脱这种任人宰割的命运。
可萧景容看他看得太紧了,王府的每一个人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有想要离开的念头,哪怕只是如厕久了些,那些人便如临大敌,在外面大呼小叫。
从茅房出来,沈安言的脸色比里面的粑粑还要臭。
平安收到忠祥的眼神示意,便坚强地露出一副笑脸,赶忙上前充当炮灰,“公子,听说王爷方才让人送了不少荔枝过来,闻公公让人把那些荔枝剥了皮,放到了昨天送来的那批冰块里镇着,这会儿应当是好了,这夏日属实燥了些,吃点冰荔枝,还能去去火。”
沈安言:……荔枝不是上火的吗?
是、是的吧?
是吗?
此时已入秋,但北方的秋老虎也不是开玩笑,听说好多地都闹了干旱,萧景容早早便拨了赈灾款,可那些办事的官员却层层剥削,到了赈灾地,竟没剩下多少。
天灾人祸最是容易引起暴动,灾民们等不来救灾的粮食,在故土待不下去,便打算去往他行寻一条出路。
可那些官员哪里肯啊,灾民一旦流出,不就意味着赈灾款没到位吗?
往下一查,沾了银钱收了好处的,一个都逃不掉。
那些地方官员贪心又胆小,还没脑子,不但不安抚灾民,还暴力镇压,打死了好几个人,致使那些灾民暴动更甚,甚至还有人一把火把官府给烧了。
此事闹到了都城,心虚的朝臣便建议直接派兵镇压,有一个杀一个,被齐王怒怼了一番,随后自请前往赈灾地查看。
林惊年出列,请求同往。
高坐龙椅的幼帝在摄政王的点头示意下,准了。
但万万没想到,齐王和林惊年才到半路,便遭遇刺杀,齐王受了重伤,被亲卫拼死护送回到都城。
而林惊年中了一箭,失踪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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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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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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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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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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