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俯身,想要吻他。
沈安言却主动出击,仰头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鼻尖,一触即分。
在男人尚未反应过来时,伸手将他推开,同时从他腿上起身,酒意涌上脑,他忽然很想放肆一回,眼尾含着潮红,娇嫩得仿佛花蕊,“萧郎,会弹琴吗?”
萧景容被他喊得浑身一颤,竟怔愣着没听清他问了什么。
沈安言却踉踉跄跄地跑去抱了一把琴出来,不知是袍摆太长还是脚步太虚,竟抱着琴摔坐在地上。
他痴笑着,仿佛醉得不轻,而后把琴往萧景容怀里一塞,又爬起来,像只红色的蝴蝶一样在原地踉跄着转了两圈,裙摆和墨发都飞舞着。
他声音含醉,又软又娇,“萧郎,你弹琴,我给你跳舞……我跳舞……我称第二,没人说第一!”
其实都是屁话。
他根本不会跳舞,他连转圈圈都转不稳了,可还在催促着:“萧郎,你快弹啊,我跳给你看……”
萧景容无奈,正要把怀里的琴往旁边放,想说“你醉了”。
可又见沈安言停下来,像个小孩子一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还摸了摸自己的发簪,十分郑重认真,自顾自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给人跳舞,我以后……我只跳给你看,好不好?”
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萧景容沉默了许久,说:“好。”
袅袅琴音伴随着清风,拂起美人儿的裙摆,墨发飞舞间,是眉眼含情的勾引,是身段妖娆的魅惑,纤细修长的手指从脸颊边划过,却遮不住诱人的红唇,仿佛时刻在邀人去尝一尝。
红纱从身上滑落,舞动着拂向抚琴之人,带来一缕勾人的香,代替主人吻过那张俊逸的脸,冰凉的唇……
完好的琴音出现漏洞,来不及补救,一双白嫩的手腕却挽上了男人的脖颈。
沈安言喘着气,额间还带着汗,眼尾的红却越发湿润,那双眼睛……像是要吸人魂魄。
男人正要开口,一根手指就摁在了他的唇上。
“嘘……”沈安言眼底跳动着恶劣的神色,嘴角却又噙着狡黠的笑,他像是刚刚修炼成人形的九尾狐妖,晃动着那几条毛茸茸的尾巴,在偷听着人间的吵闹。
他说:“你听。”
萧景容眼里全是他,听到的也是自己作乱的心跳声,却仍旧镇定着问道:“听什么?”
沈安言的手再次环上他的脖颈,两人靠得极近,只要他一低头,这人便是他囊中之物。
可这小狐狸却笑得很坏,他悄声说道:“听啊,楼下有妖怪,群魔乱舞,现出了原形……”
男人这才听到,楼下传来女子与男子交-合的喘息声,还有人赤红着眼睛争论着这一盘开大还是开小,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又哭又笑,而后疯了一般地大喊大叫……
所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仿佛这座阁楼是妖怪的聚集地。
沈安言搂紧了他的脖子,靠他更近,让男人生出一种诡异的错觉。
好像从始至终,他才是那个囊中之物,陷入了蜘蛛包围的千层网里,被毒素麻痹着,再无法逃出生天。
“这都城里啊,住着凡人,也藏着妖魔,萧郎……”他喊得这般情真意切,好似他们是鹣鲽情深的痴男怨女,可那话里,分明又藏着恶劣,“我要在这光怪陆离妖魔横行的世界里,与你一醉方休,我们要一世纠缠,不死不休……”
萧景容把他压在了那件红纱上,沙哑着嗓音,应了他的请求,“好啊……”
那就一世纠缠,不死不休。
*
宿醉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沈安言醒来的那一刻,恨不得就此醉死过去,这难受程度比被萧景容那狗男人糙他十遍八遍的还难受。
更绝望的是,他没想到自己醉酒后居然喜欢跳舞!
他……他原来是这种人吗?!
次奥!
他说了啥,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他居然还是个不要脸的自恋狂!
靠在床头,沈安言仿佛一条失去了灵魂的野狗,只剩下丑陋的皮囊。xiumb.com
忠祥盘算着时间,觉得他应该醒了,便进来看一眼。
发现他真的醒了后,便赶忙上前伺候,“公子。”
沈安言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哦,忠祥啊,你还活着呐……”
忠祥:……???
难道他不该活着吗?
这话令太监瑟瑟发抖,忠祥不知做错了什么,赶忙道:“公子可要洗漱?”
沈安言摆摆手。
忠祥以为他是不要,正要退下,却又听见沈安言道:“洗吧。”
洗漱后,又喝了解酒汤,沈安言还是很难受。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问道:“你家王爷呢?”
忠祥瞧着他,好像又变回了从前那个清秀又憨批的公子,一时间有些疑惑,心想昨晚发生了什么,千年狐狸精怎么又变回小狐狸崽子了?
他不敢多言,便垂眸回道:“王爷在后花园见客。”
“哦……”
沈安言便要起身出去,忠祥便赶忙道:“公子,还未更衣。”
而后又拿起早早备好的红色外袍,例行问道:“今日也要穿这件吗?”
沈安言却盯着那件红色长袍沉默了许久,随后道:“算了,换一件吧。”这种妖娆骚贱的风格,果然还是不太适合他。
骚,他还是骚不过萧景容。
这男人好会玩花样,比那些小倌儿还适合待在勾栏院接客。
一定爆红!
“换……”忠祥欲言又止,又不喜欢红色了吗?
只见沈安言随手拎了一件绿色的袍子,“就这件。”
沈安言面相清秀,身段比女子还妖娆,穿这种浅色的柔软长袍最是好看,能把他的腰收得十分细。
但换好了衣服他也没急着出门,摸了摸自己的簪子,然后扭头看着忠祥,真诚发问道:“有绿色的发带吗?”
忠祥:……
萧景容大老远的便看到一坨绿朝着他奔来,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噗——”
旁边的齐王显然也看到了,并且被茶水呛得半死。
沈安言倒是毫无所觉,一脸喜庆地奔到萧景容面前,冲着齐王行礼后,便眨巴着眼睛看向男人,满脸都是求夸奖,“好看吗?”
萧景容的视线落在他头上的那根绿色发带上,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碍眼。
睿国以玄色为尊,以赤色为喜,并没有规矩或习俗认定绿色寓意不好,甚至文人才子多喜蓝绿二色,也算是常见的颜色。
沈安言穿这一身浅绿长袍,显得他清秀中又带着几分活泼,虽没有之前着红衣那般勾人,但如此模样,更像个世家出来的小公子。
萧景容搞不明白,他怎么就是看那根绿色的发带那么不顺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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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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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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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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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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