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让齐王想起了方才的事情,他向来不敢把事情往最好的地方想,便蹙眉问道:“你吃过那糕点了吗?”
重风知道他的意思,赶忙道:“主上护食,但属下每次都会偷偷藏起一两块,厨房里的残渣也总是叫平安仔细收着,每次都找了同样的人试吃,试吃的人……咳,每次都说很难吃,他并未有上瘾的迹象,倒是十分抗拒。”
齐王震惊了,呢喃道:“你家主上……胃口竟这般奇特?!”
重风:……
但看到重风在这些事情上还算稳妥,齐王也就放心了。
他又道:“既然你家主子从未想过要见他,那想必还是有些分寸的,无论如何,都不要将人往你主子面前引,既寻了你做借口,如若有别的念头,便是无辜,也宁可错杀!”
“是。”
顿了顿,齐王又问道:“瞧你家主上脸色好了许多,可是晚上睡觉也踏实了?”
重风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想起了忽然出现在萧景容身上的那个香囊。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个丑不拉几的香囊,很像是沈安言当初送给他但后来又不见了的那个。
只是他当初没有仔细瞧过那个香囊,又觉得萧景容堂堂一个摄政王,总不至于在他身上顺东西,便只能说服自己,是他想太多了。m.χIùmЬ.CǒM
他回答道:“主子不知道从何处弄了一个香囊,每晚都要拿着睡,起初累着了还能睡两三个时辰,后来也就只能堪堪睡上一两个时辰……”甚至辗转反复,要将香囊拿在手中,放在鼻尖,才能勉强入睡半个时辰。
闻公公看过那个香囊,并无特别之处,里面也只是放了些助眠的药材。
后来他们仿制那个香囊做了个一模一样的,针线还精致了不少,萧景容拿着却并无感觉,甚至还嫌弃那个香囊太难看。
齐王蹙眉,又问道:“那吃的呢?除了那些糕点,府上厨子做的东西,他可能吃进去了?”
重风如实答道:“是能吃一些了,但也吃得不多,若是有那糕点时……主上胃口便好一些。”
齐王沉思了许久,情绪辗转多变,一时间想杀了沈安言,一时间又觉得有他在或许对萧景容也是好事,大不了他们直接把人拿捏在手中……
最后,也只能说道:“把人盯紧了,还是那句话,若是有任何异动,宁可错杀。”
“是!”
沈安言还不知道自己跟死神擦肩而过了好几次,听平安说重风今晚会回来后,就做了十足的准备。
从天色转暗,一直等到月上柳梢头,他坐在窗户前等着,把说着要陪他一起等的平安都给等得睡着了。
外面传来各种虫子奇奇怪怪的叫声,沈安言还有些好奇,虽说三天后便是新年,可这季节……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有虫子叫吧?
提前结束冬眠吗?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很轻,若非沈安言刻意等在窗户前,又看到了被拉长的影子,他也根本听不到这脚步声。
拿起披风便朝着外面走去,沈安言刚走出门口,便看到了重风挺拔的身影。
“大人……”
他小声唤道,在重风顿住脚步看向他时,又抓着披风朝着重风小步跑去。
重风还记得与这人的约定,只是他没想到,这么晚了,沈安言居然还没睡,“怎么这么晚了还……”
话刚开口,沈安言的披风便披在他身上,面上带着笑,眼睛弯弯的,“大人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可是冻着了?我在厨房煮了姜茶,大人要不要喝上一碗?”
重风下意识便要拒绝,可对上沈安言的眼睛,却又忽然顿住了。
“……好。”
此处虽是重风的居所,但他待在这里的时间并不多,便是偶尔回来,也不过是待三两个时辰,更多的时候是宿在萧景容院子的偏殿,那样更方便些。
但他的房间依旧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隐约还能闻到熏香的味道。
重风将披风拿下来,随手挂在了一旁的架子上,四周扫视了一圈,发现窗户那边居然插了几朵梅花。
他并非风雅之人,但看到这几朵梅时,心底还是有些柔软。
沈安言端了姜茶进来,小心翼翼伺候重风喝了,见他喝完,便要拿手帕替他擦嘴。
重风下意识便躲开了,同时还伸手止住了他。
沈安言一时有些尴尬,解释道:“这帕子是干净的……”
“我知道,”重风道,“只是我不喜被人伺候,你不必如此。”
沈安言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喜欢被人伺候,还是单纯不喜欢被他伺候,只能讪讪将手帕收了起来。
喝了姜茶,重风身体倒是暖了不少。
他什么都没吩咐,但沈安言却自己跑去端来热水,要替他洗脚。
最后也是被拒绝了。
重风道:“平安说你找我?”
沈安言没想到这人这么直接,也没想到自己这般献殷勤,居然一直被拒绝,搞得他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
但想到自己来到这院子后,便很少看到重风回来休息,沈安言也担心现在不说,之后便没有机会了,便硬着头皮道:“是……”
“何事?”
“我……”沈安言吞吞吐吐的,一时没想好应该怎么说。
重风却道:“我并非那般有耐性之人,你若没想好,那便下次再说。”
沈安言顿时急了,下次?
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啊!
他只好赶忙道:“我是有事想求大人帮忙,却又觉得此事……过于难为大人,只是我实在不得不这么做,故而,我……”
重风眯了眯眼睛,“无妨,你且说,若我能办到,自然会答应。”
沈安言只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开口道:“我听说……三日后,所有都城的达官贵人都要前往行宫,与皇上一起守岁,到时候……大人也要与王爷一起去,我……我也想去……”
他说话越来越小声,到最后那一句时,连他自己没听清楚自己说了什么。
重风却听到了。
许久后,他才道:“你想一道去行宫?”
“……是。”虽然很紧张,也不安,但沈安言还是说了,“我想去找一个人。”
“何人?”
“就是……冒充大人,许我一生一世的那个人。”
“……”
虽然之前就已把话说开了,但沈安言选择继续留在这儿的时候,他们都默契地假装彼此还是那种关系。
现在沈安言又忽然开口否认,两人的气氛便总有些尴尬。
重风眸子闪烁,他自然不相信沈安言说的是真的,但还是问道:“留在这王府内,不好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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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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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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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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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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