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被压在信件下面,重风没看过,就接了过来,“我的什么?”
守卫又瞧了一眼旁边的齐王,发现他半点儿要走的心思都没有,还饶有兴致盯着他看,似乎也很想知道是什么。
守卫只好一咬牙,继续说道:“……说是您的糟糠之妻!”
重风:……???
齐王:“……噗!”
信件被重风撕裂,压在下面的玉佩便不慎掉在地上,他却没去管,拧着眉问道:“我的什么?”
他大抵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齐王则在旁边笑得狼心狗肺。
守卫继续重复道:“您的……糟糠之妻。”
重风怒了,“胡言乱语!我哪儿来的糟糠之妻!”
他自小便在王府长大,连姑娘都没空多看一眼,哪儿来的糟糠之妻。
更别说对方还是个男的。
守卫将地上的玉佩捡了起来,恭敬递给他,“属下本来也觉得不可信,但是……但是他还拿着您的玉佩,也一口咬定就是您的……”糟糠之妻。
重风的视线就落在了那块玉佩上,眉头再次拧紧。
他下意识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间。
玉佩还在。
但守卫手上的那一块,无论是成色还是形状,甚至上面的穗子的材质……都一模一样。
重风接了过来,仔细看了许久,发现上面的确还用暗纹刻了“摄政王府”四个字,只是寻常人看不出来罢了。
“他在何处?”
“还……还在门外。”
齐王也停止了笑声,好奇探头看了过来,“确定是你的玉佩?”
“……是。”
其实这么说也不对。
这块玉佩并非属于他本人,而是属于摄政王府,算是令牌的一种,有此玉佩者,可以直接命令王府内的任何暗卫或者下属,也可自由出入摄政王府内。
这代表的,其实是一种权利。
只是府上有这种权利的人不多,忠祥和闻公公都是在府内伺候的,并不需要这个,故而这玉佩一直都只有他才有资格佩戴,久而久之,便成了他的象征。
但这块玉佩怎么会在其他人手上?
重风跟着守卫出去,齐王也晃着扇子慢悠悠跟在后面,还未到王府大门,重风便顿住了脚步。
站在这儿,也能看到外面的人。
看着瘦瘦弱弱的,不堪一击,应当也不会武功,身上带着伤,背着一个包袱,穿着……也比较普通。
而且,还有些眼熟。
只是重风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见过这人。
或者根本没见过,只是凑巧见过对方的身形或者背影。wWW.ΧìǔΜЬ.CǒΜ
守卫跟在他身旁,小声问道:“大人,您认识吗?”
重风并不认识沈安言,但也没说话。
他摸了摸手中的玉佩,眼神有些复杂。
之前的确丢过一块玉佩,但他忘了自己是在哪儿丢的,什么时候丢的,等反应过来时,玉佩早就不见了,也曾派人找了许久,后来发生太多事情,他便渐渐忘了此事。
齐王慢悠悠晃到他身旁,也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沈安言,“哟”了一声,“是他呀!”
重风看向齐王,“王爷认识?”
齐王说:“不认识,不过前段时间……忘了哪一日了,与你家王爷同乘马车时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正巧看了他。”
也看到了那枚玉佩。
那会儿便怀疑这玉佩跟重风常戴着的那块儿是一样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他笑着调侃道:“好你个小重风,居然把糟糠之妻丢在外面不管不顾,害得人家千里寻夫!你怎么这么坏!”
重风:……
守卫小心翼翼插嘴问道:“大人,可要把……嫂子,请进来?”
齐王再次哈哈大笑,重风面色则变得十分难看。
但他依旧没说什么,而是将那封被他不小心撕裂的信件展开,随即……瞳眸猛地一缩。
齐王也带着好奇心探头看去,本以为会看到什么酸诗艳词,又或者是些埋怨哀怨的话语,却在看到那上面的字时,脸色也瞬间变得严肃。
那上面只有一行字:十九有事求见,望我夫重风垂怜。
内容无甚,但那上面的字,却与萧景容的字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
重风看向齐王,一时也有些乱了,“齐王殿下,这字……”
齐王也收起了扇子,拿过那张纸细细看了许久,才道:“是故意模仿写出来的,并非你主子写的。”
重风自然知道这不会是萧景容写的,但这人胆子居然这么大,模仿萧景容的字,还递给他看。
这……示威吗?
齐王盯着那边的沈安言看了许久,怎么看都觉得对方不像是来示威,也不像是来威胁的,便道:“不管此人是何目的,就冲着这一手字,决不能让他离开!”
即便是他,都险些认不出这不是萧景容的字,若是让这人落入其他人手中,只怕……
又沉默了许久,齐王道:“也许是太后派来的也不一定。”
这手字学得这么像,若不是十几年如一日地刻意模仿,便是萧景容手把手亲自教导,而且还是故意照着自己写的字来教,才能写成这般。
绝不会是巧合。
太后应当也知道想要往摄政王府里头塞人没那么简单,只能走些寻常道。
玉佩或许早就被偷了,字也早就学了,如今把人投来这边,也算是下了狠劲儿,用这种手段把人弄过来,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把人放走。
重风道:“可要杀了?”
“不,”齐王道,“尚且不确定,万一错杀无辜怎么办?再者,就算真是太后派来的,你杀了一个还会再来一个,不如把人收了。”
“收……收了?”
齐王笑着看向他道:“这人不说了是你的糟糠之妻吗?你便把人带回你院子里,没事让人给你煮煮茶洗洗衣服,闲来无聊随便透露点消息给他……若你喜欢,床上垂怜一番也无事,总之是个男子,也不会给你生孩子,不怕留下什么把柄。”
重风:……
齐王道:“本王说认真的,这人不能放走,杀了也可惜,万一以后用得上呢?左右不能放到你家主子的院子里,只能放在你院子了,毕竟是你的糟糠之妻。”
忽略掉最后那句,齐王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重风问道:“可要跟主上说一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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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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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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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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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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