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不打算逃走,沈安言也不会劝他们,但他肯定不会留在这里的。
只是……他也不会直白说出自己想要逃走,更不打算帮助他们逃走。
人心难以揣测,他还是先顾好自己性命再说。
要怎么逃走,是一个问题。
“你是……要逃走吗?”
耳边传来男孩子犹豫又小声的问话,沈安言回过神来,笑了笑,道:“没……你们都说逃不走了,我自然也是逃不走了。”
看到有几双眼睛疑惑瞧过来,沈安言又继续道:“我本就是青楼出身的,这副身子也早就不清白了,逃与不逃都没什么区别。”
没人说话,男孩子也有些尴尬。
但沈安言还是看到有人对着他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他并未在意。
好在没多久,便有人过来,将他们赶牲畜一般地赶到了另外一个房子,房子里有两个水池,中间有屏风隔着,一边是男子专用,一边是女子专用。
下人们呵斥着让他们统统把衣服脱了,然后一同进池子里泡澡,把自己搓洗干净,还给他们准备了新的衣服。
男子们自然是无所谓的,毕竟他们是男人,下人们也都是男人,可女子们自然哭着不愿意,最后被下人们强行剥了衣服,途中还听到个别女子哭喊的声音,想必是被占了便宜,却又无可奈何。
也有个别烈性的,直接撞墙死了,引起不少女子哭喊尖叫。
但那些下人们早就习惯了,只是把尸体拖了出去,随便打扫了一下,剩下的女子被吓得不行,便是再被猥亵,也不敢再反抗。
不过那些下人们也是有分寸的,这些姑娘都是送去给大人们享用的,便是那些大人们都是共享,也不介意是否清白,但他们身为下人,自然是无法享用的,随便摸摸便算了,再过分的可就不行了。
泡在池子里的男子们都露出同情之色,也庆幸自己生为男子,但他们的同情心也只限于此,毕竟他们都自身难保,也不可能英雄救美。
所有人中,唯有沈安言的脸色最为淡定了。
仿佛死了一个人这件事,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件寻常小事。
那个男孩子便靠到他身旁,小声道:“你怎么看着一点儿都不难过?”
沈安言无奈道:“这有什么好难过,每天都死人,不过是死在自己面前还是别人面前的区别罢了,说不定,我等会儿死得比她还惨。”Χiυmъ.cοΜ
男孩子本来挺难过的,闻言,也无心替那个死去的女孩子难过,而是为自己的即将到来的死期而郁郁寡欢。
都麻木了,就连面对着死亡,也无法再染上恐惧。
沈安言没说谎。
他要逃,可谁也不知道他能否顺利逃脱,如果不能,那的确比那个女孩子死得还惨,毕竟她还给自己留了一具全尸,死前也没有任何痛苦,“砰”一声就没了。
他就未必了。
把自己搓干净后,沈安言和那些男子便一同上了水池,拿起为他们准备好的衣服穿上,穿衣服时,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有个下人一直直勾勾盯着他看。
虽然他一直把自己藏得挺好,上岸后也立刻就穿衣服,确保自己没被看到任何隐私之处,对方垂涎的也可能只是他这张脸,但沈安言还是被恶心到了。
有种自己被看光的错觉。
可再恶心,他也清楚……自己逃走的机会来了。
所以,他便故意假装自己崴了脚,那下人眼睛一亮,立马走了过来,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却还是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做什么?!”
沈安言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这双眼睛本来就勾人,居高临下看着,更是被勾得魂儿都没了,那下人就这么愣住了。
“脚……”沈安言垂了眸子,“好像扭到了。”
正常男子看到他这副模样都会稀罕得不得了,更何况这下人也是个喜欢男人的,当即被勾得分不清东西南北。
他很快回神,清了一下嗓子,又装腔作势骂了沈安言几句,随便看向身旁的下人道:“这副样子,还如何伺候大人?我带他去看看大夫,很快便回,你们且先去吧。”
那些下人自然看穿了他的心思,虽然都羡慕不已,却也不好拆穿,毕竟这位可是管家的亲戚,他们则是从外面买来的。
所有人都被带走了,沈安言也“强行”站了起来,避开了下人要扶住他的手,低着头,柔柔弱弱道:“我自己走便好,若是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那下人本来还以为他不识好歹,闻言,也觉得有些道理,便笑着猥琐道:“那等去了安静处,再为你疗伤。”
沈安言:……呕!
说是僻静处,其实也就是换了一个房间,沈安言不知道这儿算不算安全,可那下人已经自行解了裤腰带扑过来,他也没得选择,便闪身躲开,之后抓着人反手就摔在地上,趁着对方痛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时,快速往他嘴里塞了身上脱下来的衣服,然后便骑在人身上,摁着对方的脑袋,不断往地上敲击。
很血腥的一幕,但他若不这么做,接下来要死的便是他。
那下人已经满脑袋是血地晕了过去,沈安言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死,但他没时间在那儿充当圣母,而是快速换上了那下人的衣服,整理了一番,故作镇定地走出了房间。
现下已经是黑夜,虽然院子内灯火通明,但跟白天还是没法比。
大人们都在寻欢作乐,丫鬟下人们也忙得不可开交,没人注意到沈安言这张生人脸,他穿插在下人们之中,寻找着出路。
正门是出不去的,也容易引人注目,所以他很快便探听到了后门在哪儿。
巧的是,正好有人让他去后门办事。
他也没听清楚人家叫他办的是什么事儿,但手里被塞了一块令牌,他压抑住内心的兴奋,恭敬地低头,转身离开了。
快要走到后门时,忽然察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而附近还传来下人们的喊声,“快抓住她!肯定就在这附近!”
沈安言察觉到那伙人朝着这边走来,便急忙找了个角落躲起来。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没想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又忽然冒了出来,虽然换了女装,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这是那个小姑娘!
咬咬牙,还是快速上前把人拖到了黑暗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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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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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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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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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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