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昨晚的事情很荒唐,他也迷迷糊糊的,但醒来后,一切都还是记得清清楚楚,连带着他昨晚怎么反抗怎么踹人的,他都记得丝毫不差。
啊……
悄咪咪掀开被子看了一眼侧坐在桌前的男人,沈安言一时判断不出对方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但昨晚那股后悔的情绪太强烈了,尤其是他被囚禁的那个场面太真实了,至今还让他心有余悸。
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萧景容才冷声道:“醒了便起来,还等着我去伺候你吗?”
沈安言吓得赶紧从床上坐了起来,可不等他继续下一个动作,身上传来的异样感便让他彻底僵住,压低声音“嘶”了一声。
萧景容抬眸看去,看到沈安言身上遍布的痕迹后,眸子狠狠一缩,很快就撇开了视线。
他察觉不出自己的样子有多狼狈,沈安言自然也无心去观察。
“公子,昨晚……”
“呵,一个身份下贱的青楼妓子,你觉得本公子会贪恋你这具身体吗?”萧景容冷声道,“不过是本公子的床上玩物罢了,若非你救了本公子一命,这床榻也轮不得你来玷污!”
这话听着很羞辱人,但沈安言却实实在在松了一口气。
他并不需要一个男人的宠爱,也不想日日夜夜去伺候萧景容,他只想对方带他回府,哪怕把他随便扔在哪个角落里发霉长蘑菇都行,他想要的,只是一处安身之所。
但这副安心的表情却再次惹怒了萧景容,男人将茶杯一摔,起身走人了。
沈安言察觉自己方才太放肆了,想要下床追人,却摔在了地上,等他爬起来时,萧景容已经不见踪影了。
沈安言恨得差点没甩自己两个耳光!
他怎么这么蠢啊!
男人虽然说自己叫重风,可之前却几次自称为“本王”,即便这个称呼是他故意说出来迷惑沈安言的,但这周身的气度和平时的言行都足以看出,他身份不凡。
这样一个身份尊贵的男人,怎么可能看上他一个出身青楼的低贱小厮呢?!
而今被他勾引成功,也不过是他手段了得,或许也是男人自己太寂寞了,总之,绝不可能是男人看上他了。
但萧景容看不上他是一回事,他不愿意被男人看上又是一回事,本就高高在上的人,却被一个低贱小厮给反抗了,对于性格傲娇的公子哥儿来说,就是一种羞辱。
沈安言恨自己自作多情,也怨自己看不清形势,要是这一回真把男人气得直接扔下他走了,那他真是要被自己气得拿根面条来自杀了!
收拾好自己后,他便出门,想着吃点东西攒点力气,再做点好吃的来哄男人开心。
可进了厨房,便看到妇人面色惊恐。
他问道:“怎么了?”
低头一看,发现角落里有一堆死蚂蚁,旁边还有两只死翘翘的老鼠,都发臭了,而老鼠和蚂蚁的尸体旁……是昨晚没收拾干净的一只白蘑菇。
沈安言:……!!!
虽说昨晚萧景容发脾气时,他便也相信了这些蘑菇是有毒的,但心底还是抱着几分怀疑,只是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才没有再捡起来吃掉。
却没想到,这些蘑菇竟然真的有毒,而且看起来,毒性还挺强的!
要是昨晚萧景容没及时出来,或者男人正好有事外出,那这些毒蘑菇,可都进了他和夫妇俩的肚子,只怕不消半个时辰,他们仨尸体都凉了!
妇人急急忙忙收拾,沈安言则站在一旁,仍旧胆战心惊。
踏马的,又跟死神的镰刀来了一次暧昧的贴面吻。
那一刻,沈安言生出了一股强烈的念头,一定要抱紧男人的大腿!
只是他在院子里等了一日,男人都没回来,沈安言开始害怕,担心男人一去不复返。
好在临近晚上,萧景容又回来了。
沈安言笑眯眯地迎上去,想要讨好对方,男人却见不得他这副虚伪又低贱的模样,面无表情避开了他的触碰。Χiυmъ.cοΜ
脸上的笑差点没绷住,沈安言又可怜兮兮地追了上去,跟着他进了房间。
“公子……”
“滚!”
“公子,小的错了,小的昨晚不该反抗公子的……”
“滚开!”
萧景容一想起这人昨夜如何反抗自己,又是如何露出那种恶心的表情,便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直接把人砍了。
他本可以直接离开,却又不受控制回来,因此更是恼怒不已。
只是不想再被沈安言触碰,不想听这低贱下作之人再说些虚假可怜的话,却没想到,沈安言被他那么一推,竟然直接摔到在地,脑袋也磕碰到了桌角,血水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滑落。
沈安言面上一片茫然,似乎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那表情……让萧景容一时间分不清楚是真是假。
但那刺眼的血,却让萧景容再说不出任何刻薄的话,更无法开口让他滚出去。
沈安言面上的茫然逐渐散去,眼眶也开始微红,他似乎没想到萧景容这么生气,无措的同时也很是委屈。
似乎想开口辩解,可想到了什么,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巴。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期间几次踉跄又重新摔了回去,那可怜的模样,让萧景容差点伸手要去扶他,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假的,这下贱之人最喜欢这般骗人!
站起来后,沈安言身子还是摇摇晃晃的,但他却恭敬地朝着萧景容行了一个礼,退下了。
萧景容眉头狠蹙,料定这人还有后手,更何况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算计羞辱,换做旁人早被他杀了,留下沈安言一条性命已是极大的恩典,自然不可能主动挽留。
一整夜,沈安言都没再回来,萧景容虽然没躺下休息,却也没打算出去把人找回来。
直到第二天,妇人的一声喊叫把他惊醒。
“阿九!你怎么了?!怎么……怎么伤成这样啊!快来人啊!阿九……”
“怎么了怎么了?”接着便传来妇人那丈夫的大声喊叫,“怎么这么烫啊!定是在这里坐了一夜发烧了!快,快去找大夫!”
坐在案桌前不小心睡着的萧景容被惊醒后,也没着急起身出去,甚至怀疑这是沈安言和那对夫妇联手做戏。
但紧接着,外面便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妇人的丈夫喊道:“公子!公子快醒醒,阿九公子受伤了,人烫得紧,怕是烧了一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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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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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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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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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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