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言却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记得温玉是给过自己一张西域的地图的,虽然那张地图是特制的,很快便消失了,但他自己还描摹下来过。
想到这里,沈安言便匆忙回府。
温玉不知他想干什么,也不敢拦着他,而忠祥不放心,便也跟着他一起回了沈府。
书房里外都被翻了个遍,却仍旧找不到他曾描摹过的那张地图。
沈安言的心,仿佛沉到了海底。
旁的事情他不敢声称自己一定记得,但唯有这件事情,他是绝对没记错的!
曼德拉效应……
还是这个时空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变化?
但许久后,沈安言又忍不住苦笑。
他这么在意这个做什么呢?
不管这个时空怎么变化,他终究只是他,大部分的事情还是那样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经历的苦难和遭受过的折磨也并不会因此而减少。
莫名其妙的想要探究真相,又莫名其妙地想要放下……
沈安言只当是自己昏迷太久,脑子不行了。
想着自己既然回了沈府,那便干脆待在家中养伤,可入夜后,萧景容从宫中出来得知这事儿后,又专门绕到沈府来,把沈安言接回了摄政王府。
沈安言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跟男人回来。
等他重新躺在至雅院的床上时才发觉不对劲。ωωω.χΙυΜЬ.Cǒm
可都这个时辰了,澡也洗了,再大半夜的回去,似乎也很奇怪。
半夜。
沈安言因为白天睡得太多,这会儿反而睡不着,睁着眼睛发呆。
忽然听到了动静。
他皱了皱眉头,心想红袖和云松不是应该守在外面吗,怎么会让人进来?
但等他看到那个模糊的影子时,才知道是为什么。
因为来人正是萧景容。
男人身上穿着里衣,头发未束,甚至有些凌乱,还抱着枕头。
一看便知是从自己床上爬起来了。
他约莫是以为沈安言睡着了,撩开帘子后,先放下枕头,才轻手轻脚爬上床去。
沈安言:……
男人的爬床技术十分娴熟,若沈安言此刻是睡着的,未必能被惊醒。
而且爬上来后,他也没敢去碰沈安言,连被子都不敢要,只是在旁边侧躺着,似乎一直在看沈安言。
沈安言平躺着,眼睛虽然睁着,却是一动不动,这黑灯瞎火的,男人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小心翼翼靠近,隔着被子,轻轻将手搭在被子上,隔着被子抱着沈安言,然后闭眼,睡觉。
竟然全程都没发现沈安言是醒着的。
也可能是心虚害怕,没敢仔细看。
换做以往,沈安言会一脚把人踹下去,但此刻,他没有那个心情。
很累。
一点儿都不想动。
第二天一早,男人又小心翼翼离开了。
沈安言虽然闭眼了,但依旧是睡不着的,所以男人离开时还是能察觉到。
等到吃早膳时,沈安言起床了,萧景容也正好穿戴整齐,若无其事地过来一起用膳的。
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自己的房间睡得多好。
沈安言并不太想说话,萧景容也只是关心了几句他的身体,看出了他似乎心情不好,倒也没敢多问。
吃完早膳,沈安言正想趁此机会说自己要搬回沈府,可男人却又率先开口堵住了他的话。
不知是瞧出了他的心思,还是真的这么巧,开口便说道:“今日本王要入宫一趟,众臣商议西域之事,袁墨袁朗也已将顾御医带回,你是随本王一同入宫,还是今晚本来回来了,再与你说?”
沈安言并不想入宫,也不想住在摄政王府,但他的确也想知道西域那边是怎么回事,思量再三,便道:“此事非一两日便能查清,少说也要十天半月,我且回府等候,若是你查出了什么消息,便可差人去府中告知我。”
这个回答虽然不是萧景容想要的,但他能明显察觉到自从沈安言被西域的刺客绑架后,对他的态度便好了许多。
说不上温柔,却也没有之前那般针锋相对,恶意满满。
男人对此已经十分满足,不敢奢求太多,生怕又刺激得沈安言捅他一刀。
当天,沈安言就搬回沈府住。
同时也拿到了杨婉玉如今在秦国皇宫的近况。
虽然阴谋算计很多,但也没什么大事发生,毕竟那个孩子没了,不仅帮她解决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也让秦怿心生愧疚,对她百依百顺。
这样的愧疚也不知能维持多久,可至少杨婉玉能利用这段时间的温情,为自己的将来布局。
沈安言将信件烧掉,立马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回去。
云松就在身旁伺候,沈安言没避着他,他自然也看到那信上写了什么,有些纠结和疑惑,“公子,真要把信送回去?”
沈安言看他扭扭捏捏的,似乎不想把信送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云松张了张嘴,本想劝他两句,却又觉得这是沈安言自己的事情,他一个下属,实在不好管太多,便闷声道:“没什么……”
然后便拿着信件出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沈安言也没怎么出门,每日不是待在书房看书,便是出去烹茶赏花。
说来也是奇怪,他回睿国也这般久了,往常很少见到林惊年和高成等人,他们也很少主动来沈府找他。
便是路上碰见了,也是远远颔首,算是打个招呼。
可这段时日,林惊年和高成时常上门探望他,偶尔两手空空前来,偶尔也拿着好茶和糕点前来,更多的时候是拿着珍藏的书画前来……
他们三人以前便志趣相投,沈安言也时常喜欢与他们煮茶论诗,后来因为各种原因,真正在一起谈天论地的次数少得可怜,等他有了一定的自由,大家的身份又尴尬,私底下不便见面。
如今这般,他的身份其实也不算得完全清白,按理,还是应该避嫌了。
沈安言也跟他们提过一嘴,但这两人似乎完全不在意。
嘴里都是“行得端坐得直”之类的话。
沈安言在这样的相处中,竟也品出了几分悠闲自得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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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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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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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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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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