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言看到所有人都沉默了,还以为是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正想着要怎么化解这个局面的时候,一个年轻小姑娘才小声说道:“没有所谓的解蛊方法,情蛊,主要讲的是一个情字,有情才成蛊,无情便无蛊……”
若萧景容对沈安言无情,蛊虫根本不会苏醒,也根本无法寄宿到萧景容身上。
若是沈安言对萧景容无情,蛊虫也无法帮忙延续他的生命。
只要没有感情,蛊虫就会死掉,但若是有感情,那么即便两个人都死了,蛊虫会依然依附在他们身上,保持他们身上的血肉不腐烂。
这便是情蛊的真谛……
沈安言愣住了。
准确来说,便是解蛊方法从来只有一种——无情便无蛊。
没有了感情的滋养,蛊虫会渐渐在他们体内死掉。
因为情蛊还肩负着续命的功能,雄蛊可以从宿主身上汲取活人的生气来供养母蛊,再由母蛊来供养自己的宿主,所以……一旦彼此之间无情了,母蛊和雄蛊会同时死去,没有了蛊虫的供养,被供养的那个人自然会死去。
但这跟沈安言了解到的完全不同!
他内心十分震撼,甚至不知该摆什么样的表情,“可……不是说,母蛊掌握着绝对的地位,不是说……”
他记得,杨婉玉和温玉跟他说的,完全不同。
因为太震撼了,他甚至都有些想不起来杨婉玉和温玉是怎么跟他说的了。
那个年轻的小姑娘歪了歪脑袋,想了想,就说:“蛊虫很少会流传出去,都是我们部落的人用在心爱的人身上的,外面的人兴许根本不懂吧,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真,反正……在我们这里,双生蛊一开始就是住在姑娘的身体里。”
“若是她不喜欢的人欺负了她,就会遭到蛊虫的反噬,会死得很惨,它也是用来保护我们这些姑娘的,后来才渐渐用到了爱人的身上,既是为了检验爱人的真心,也是为了向爱人证明自己愿意与他同生共死的决心。”
“母蛊确实掌握着绝对的地位,但是吧……又有几个人真的会舍得伤害自己的爱人呢?”
即便有一天真的发现爱人背叛了自己,也不过是落寞退场,嗤笑自己错付一场痴心。m.χIùmЬ.CǒM
杀了他,也并不能让那些错失的青春年华回来。
小姑娘又说:“更何况,当一个人开始不爱的时候,蛊虫是会给出反应的,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不怎么爱你了,当然是立马就离开,为什么要因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而浪费时间?”
甚至还要杀了他。
不怕脏了自己的手吗?
反正他们部落的人,向来是敢爱敢恨的。
你爱我时,我愿意与你轰轰烈烈,付出一切。
你不爱我时,我也半点感情不愿意浪费在你身上。
天下英俊男子何其多,舍掉一根老黄瓜,也并没有什么。
沈安言听得心情复杂。
他想问的不是这个,只是……他竟然也想不起来杨婉玉和温玉之间是怎么跟他说的了。
不……
最重要的也不是这个。
如果……如果要无情才能解开身上的蛊虫,那……那为什么蛊虫还能寄存在他身上?
他并不爱萧景容啊……
不自觉间,沈安言就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周围的人再次哈哈大笑起来,像是看着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在说那些傻里傻气的话。
有人更是直接笑着说道:“你若是不喜欢他,情蛊怎么能种在他的身上?你若是不喜欢他,又怎么会与他洞房?连这种事情都一时间想到了他,这都还不算是喜欢吗?”
“我……”
沈安言哑口无言。
他甚至想不起来当时是什么情况了。
当时……那一天晚上,脑子的确是乱的。
他只是觉得,他大概只是想着,他那个时候……的确是无法人道的,就算找了个小倌儿来,也未必能顺利,而萧景容与他有过,也还算是赶紧的吧,他可以被同一个人欺负,却接受不了自己被其他人那样对待。
人太难受的时候,只会想着怎么让自己好受些。
根本无力去思考爱不爱的问题。
可在妇人看来,不去思考爱不爱,却还是坚定选择那个人的时候,就证明是真的爱的。
她说:“当你想跟一个人有结果,却反复去问自己爱不爱时,那就是不爱的,而当你不想跟一个人有结果,却反复说服自己根本不爱时,那就是爱的,需要被怀疑和纠结的,那就不是爱,可你并不怀疑也并不纠结,你很肯定你不爱,但你心里知道自己在说谎。”
沈安言站了起来。
他似乎不能接受这样的理论。
可是,他又不想一走了之,这样会显得他像是被戳破了内心的真实想法而恼羞成怒。
妇人和其他人并没把他的反应太放在心上,只觉得是小年轻太害羞。
虽然他们部落对两个男人相爱的事情并不抗拒,但却知道外面的世界一直不赞同,只想着这两个年轻人应当是在外面受了不少委屈,如今才会对这样的事情十分抗拒。
不敢承认,某种程度上……就是因为太在意了。
所以妇人又拉着他坐了下来,笑着道:“好啦,大家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爱不爱,自然还是你们自个儿心里清楚。”
旁边传来善意的笑声,沈安言却捏紧了拳头,低垂的眼眸带上了几分对自我的厌弃。
妇人瞧着他的模样,察觉到他此刻情绪波动有些大,以为是惹他想起了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便又赶忙转移话题道:“对了,听阿萨南说你们两个想找大巫,可是真的?”
听到大巫,沈安言便立马收敛心底那些不好的情绪,看向妇人点头道:“是,阿萨南说我们很快就可以见到大巫了,只是我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一直没有见过他,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大巫?”
妇人说:“大巫平日都在自己的小木屋里修炼,他的小木屋神秘得很,我们都不知道在哪里,只有他想出现时我们才能见到他,不过……”
顿了顿,妇人看着他的眼神更加意味深长了,笑着说:“过几日你们确实有个机会可以见到大巫。”
“什么机会?”沈安言急忙问道。
旁边的年轻男女都不约而同红了脸。
一时间没人再说话。
沈安言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再对上妇人的眼神,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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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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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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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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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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