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是他,我最爱的哥哥在他最青春热烈的那一年就再也回不来了,但我知道,他把活着的希望奉献给了一个热爱生命的少年,那个少年以病躯支撑起了属于他的曙光。
他是个很勇敢的人,因为不愿意辜负曾经在他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脏,所以拼尽全力,遇到再艰难的事情,也从不放弃生命。
她说:“虽然,你现在的那颗心脏已经不是我哥哥的,但是我看到你的时候,还是觉得很亲切,我不会把你当做任何人的替身,因为你就是你,我哥哥也不需要替身……我只是想看着你好好活着,就好像我哥哥也活着一样。”
双胞胎总是有些寻常兄妹理解不了的羁绊,杨亦和杨澍也是从小就很有默契,感情好到总是一个在闹一个在笑。
杨澍把心脏捐给了沈安言,按理,这份羁绊也该消失了,可就像沈安言会控制不住去偷偷了解杨亦一样,杨亦哪怕身在国外,也在偷偷关注沈安言。
他们两个从来没见过面,却彼此了解,彼此眷恋。
这无关男女之情,只是因为杨澍而已。
杨婉玉最初不肯把真相告诉沈安言,就是因为她心里清楚,就像她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护好沈安言一样,若沈安言知道了她是谁,也会奋不顾身留在她身边,替她筹谋一切。
但她在乎沈安言,就像在乎哥哥一样,从不希望对方涉险……
沈安言醒来时,眼角还带着泪。
抬手将泪水抹去后,他安静地起身,唤来袁墨来自己梳洗穿衣。
之后安静地吃了早膳,趁着管事在忙,暗暗传了消息出去,让守在外面的人都散了,隐匿行踪,另外听从调遣。
刘老头儿给他的右手把脉,平时叽叽喳喳没停的人,只是沉默着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兀自叹了口气,换了左手继续把脉。
袁墨不知道沈安言昨晚都跟杨婉玉聊了些什么,但知道他昨晚情绪波动很大,这不好,便担忧道:“刘大夫,公子怎么样了?”
“就那样吧,”刘老头儿松开了沈安言的手腕,揣着手说道,“药按时吃,针灸药浴也按时做。”
但是他又盯着沈安言手腕上的红豆,沉默了好一会儿,“你这个……”
沈安言道:“什么?”
“算了,没什么。”
“……”
接下来的日子,沈安言仿佛整个人都彻底冷静下来了,除了每日按时吃药睡觉,剩余的时间都是在看书写字。
虽然他之前也学习了秦国的文字,但到底不太熟练,而且秦国的很多文化习俗,官场风气,礼仪礼节……他都不是很清楚,都得从头学习。
袁墨袁朗一直陪在他身边,虽然早就知道他聪明,可亲眼见过他三天就能把一本书倒背如流后,还是震惊到脊背发寒。www.xiumb.com
这也太夸张了!
不过,这也不是沈安言天生就具备的能力,而是被逼出来的。
在现代时,他学习读书也是需要认真听讲反复做题,才能把那些知识记牢,因为就算有些东西学不会也不打紧,无非是考试分数低一点,无伤大雅。
可在这里……他若是不能尽快学会这些知识,也许一不小心,他这条命就没了。
放下书本后,沈安言本想歇一歇,喝口水,但手指还未碰到茶杯便开始咳嗽起来。
结果越咳越厉害,最后咳得他面红耳赤,呼吸急促,胸口发疼,血腥味开始上涌,最后席卷整个口腔。
星星点点的血沫溅在他雪白的衣袍上,沈安言蹙着眉捂住了嘴巴,企图把咳嗽逼回去,但掌心却忽然变得黏糊糊的。
咳嗽稍停后,他喘着气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掌心里全是血。
“公子!”
袁朗吓得瞪大了眼睛,他原本是在一旁打瞌睡的,这下子被吓得魂不附体,直接蹦了起来,急得像只无头苍蝇,抓了几圈才知道喊人。
“来人啊!快来人!公子咯血啦!!!”
他一喊,外边的下人全都慌了起来,也有不少冲了进来。
刘老头儿就在附近,闻声也急忙赶了过来,把下人们都赶出去后,自己来到沈安言身旁,先是给他把脉,然后给他扎了几针。
袁墨急匆匆赶来,听到了便是刘老头儿轻飘飘说道:“没事,日常咯血,死不了。”
袁墨不是大夫,他也不知道这刘老头儿的医术到底好不好,只下意识觉得咯血是很严重的事情。
但这老头儿却丝毫不重视,顿时怒了,“公子都这样了,怎么会没事?!”
而后又道:“都治疗这么久了,为什么公子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还越来越严重?!”
之前还能出去走走转转,现在呢?
走几步路就喘,只要是走出院子的距离,就必须要坐轮椅,头晕心悸是常事,现在连咯血也开始频繁起来……沈安言现在面色苍白,柔弱得风一吹就能飞!
怎么能让人不担心?!
刘老头儿无奈道:“你冲我着急有什么用?他这副身子,本是将死之相,若没有每日的针灸药浴,别说是坐着看书,他连起都起不来……你别看他现在日常咯血,但好歹是命保住了,在没有更好的法子治疗之前,他想活着,就得这么着,你瞪我也没用。”
沈安言在袁朗的伺候下艰难又小心地漱了口,吞了药丸,缓了好一会儿,才对袁墨说道:“不得无礼……”
然后又缓了好一阵,才继续虚弱道:“我这副身子……也就这样了,不必为之动怒。”
袁墨也知道不能怪刘老头儿,可是眼睁睁看着沈安言的身体越来越糟糕,他实在没办法无动于衷。
就在这时,管事前来禀报,“公子,杨姑娘求见。”
沈安言怔了下,“什么杨姑娘?”
管事垂着头说道:“将军府的大小姐,杨婉玉杨姑娘,就在门外求见公子。”
“哦……不见。”
管家懵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公子,杨姑娘是公子的恩人,也是……殿下的朋友,若是拒之门外,恐怕不妥。”
“既然非要见,那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是,老奴这便请杨姑娘进来。”
等管家离开后,袁朗便忍不住问道:“公子刚才为什么说不见杨姑娘?他们不是……”偷偷见过面,而且还聊得挺好吗?
袁墨便瞪了他一眼,“白痴,闭嘴,别多问。”
袁朗委屈:“……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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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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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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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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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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