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似舅,沈安言的确有些像沈越,不过……更像沈家姑娘一些。
若忠祥的母亲真是沈越的女儿,那忠祥与沈安言,的确有些血缘关系,难怪忠祥对沈安言这般与众不同。
不过……此事听起来是有些荒唐,毕竟萧景容记得,忠祥的母亲身份并不怎么贵重,只是才名在外,容貌甚美,又与他的父亲青梅竹马,这才得以嫁入钟家。
若她是沈越的女儿,怎么会养在别人家中?
忠祥见时机已到,便赶忙道:“不如把闻公公唤来问个清楚也好,免得奴才胡思乱想,高攀了公子。”
萧景容便看着他。
忠祥倒是一点都不怵,只是一脸着急,倒也不怕萧景容问他罪。
“你胆子倒是大,敢这般算计本王。”
“主上这是何意?奴才与主上遇到了一样的难题,恰好闻公公知道,便唤他来问一问,”忠祥微微一笑,“哪里就叫算计王爷了?奴才的忠心,日月可鉴。”
“若本王不想知道呢?”
“那便不唤闻公公了,此事天知地知,主上知,奴才知,若无主上吩咐,奴才不会告知任何人。”
“……”这狗东西!
别的不说,就这想让人抽的劲儿……是跟沈安言挺像的。
最后,到底还是把闻公公唤来了。
看到站在萧景容身边的忠祥,闻公公便知萧景容唤他来是为何事,只是心情十分沉重,“当年,圣上驾崩前,便知此事瞒不住,也料定王爷会过问此事,让老奴一定要守好这个秘密……”
忠祥虽然着急想知道详情,却又不敢插话,只是看了一眼萧景容。
萧景容开口道:“当年父皇驾崩前,曾拉着本王的手欲言又止,本王便知他心中有事放不下,而后父皇又将你派到本王身边,本王那时便瞧出你对忠祥多有关照,只是未曾想过,此事……”
他抬眸瞧了一眼忠祥,“……竟还与沈大人有关。”
忠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时竟听不懂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也震惊……萧景容居然就这么肯定他跟沈越有关系。
闻公公叹了一口气,萧景容便抬手示意他坐下。
可坐下后,闻公公沉默着,竟不知从何说起。
许久,他才道:“当年,陛下与沈越大人、穆凉王结拜为兄弟,三人感情胜似亲兄弟,沈越大人年纪最小,陛下与穆凉王最为疼爱他,老奴那会儿已经在陛下身边伺候,与沈越大人……也是时常见面。”
“沈越大人是个好人啊,无论是对着老奴这等宫中奴才,还是对着外边的平民,都十分和善,最爱喝的酒是梨花白,所以不论是宫里,还是穆凉王府上,全都备着数不清的梨花白……”
虽然说的这些都是让人不太感兴趣的往事,但萧景容和忠祥都没打断他。
闻公公继续道:“沈大人出身名门望族,是个难得一见的才子,虽说双亲早早便故去,但他一人撑起沈家门楣,却也丝毫不输都城其他贵族,若没有沈大人,陛下当年……也难以登上宝座。”
忠祥还是忍不住轻声道:“闻公公,那我娘是怎么回事?”
沉默一会儿后,闻公公才道:“陛下视沈大人为胞弟,穆凉王对沈大人……也十分关爱,沈大人本就出身显赫,又有才能,性子自然傲慢洒脱了些,虽说娶了正妻,还纳了几房小妾,但也仍旧喜欢出入花街柳巷,陛下那时也管不住他,便也只能由着他去。”
“可后来,都城来了一位高僧,最是会擅长奇门八卦,给人算命,不知怎的,沈大人与他在街头偶遇,便让那高僧给他算了一命……”
闻公公忽然顿住,忠祥却急了,“算命之后呢?这跟我娘有什么关系?”
萧景容看了一眼忠祥,忠祥便立马闭嘴,不敢再多语。
闻公公就道:“那位高僧算出沈大人命中带煞,不久之后必将因不肖子孙而累及满门,沈家嫡系……必将断绝。”
这话,让忠祥都愣住了,萧景容则蹙了一下眉头。
闻公公却接着说道:“沈大人性情豁然,自然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也不信命由天定,彼时他与陛下关系正好,沈大人子女众多,虽不说个个成才,却也没有无能鼠辈,此言传出,也无几人相信。”
萧景容却道:“父皇应当是信了吧?”
闻公公垂眸道:“陛下本来也不信,但事关沈大人,他自然谨慎小心,便与穆凉王四处派人寻找那位高僧,只是,此人仿佛人间蒸发,直到陛下驾崩……都尚未找到此高僧之踪迹。”
后来的事情就更简单了。
沈越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文景帝和穆凉王却没有这么心大,更何况那位高僧街头算命,一算一个准儿,被他算命过的全都应验了,之后还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人想不信都难。
而恰巧那时,沈越府上有个姨娘生产了,是个女儿,却好巧不巧出生在七月十五。
这般特殊的节日,再加上那位高僧的预言,文景帝和穆凉王当即便认为给沈越带来祸害的,便是这个女婴。
穆凉王本想直接把那女婴杀了,可惜沈越率先把女婴抱走,在宫里求着文景帝给这孩子留一条生路,文景帝本不想答应,却又抵不住他百般哀求,便将那女婴秘密送到了一个朝中官员的府上。
那位官员品级不高,但祖上也是贵族,虽然没落了,家境尚可,恰巧他的夫人也要生产,而后便将女婴留在府上,待夫人生产后,便装作是双胞胎。
那女婴,就是忠祥的生母。
她自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连那官员也不知她的来历,但沈越对他们颇为关照。
钟大人与沈越也是自小一起长大,感情十分好,自然也瞧出了一二,否则也不会让自己的嫡子娶一个身份悬殊的女子为妻。
可谁也没想到……那高僧语言成真了。
只是,为沈越带来灾祸的,却不是那个出生在七月十五的女婴,而是出生时有五彩祥云的沈元城。
忠祥还处于震惊中,萧景容却疑惑道:“既然如此,那为何不让她回归沈家?”琇書蛧
如此,沈家也算还留有一丝血脉。
闻公公叹气道:“王爷以为陛下那时不想这么做吗?当年忠祥也出生了,玉雪可爱,与沈越大人也有几分相似,若让忠祥改姓沈,也算是勉强保下沈家的一丝血脉,但……那时陛下与钟大人起了争执,陛下根本无法提起此事。”
“争执?”萧景容隐约觉得不对,连忠祥也跟着回过神来,“出什么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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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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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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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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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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