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言笑起来真的格外讨人喜欢,眉眼弯弯的样子,清秀又可人,是那种谁看到了都会觉得特别亲近的模样,“上面记录了很多秦国的风俗习惯和律法制度。”
“你对秦国很感兴趣?”
“嗯,”沈安言似乎根本不懂秦国和睿国是敌对关系,两国至今还关系紧张,前段时间还打了一场仗,眼底还带着跃跃欲试,“我想去学做生意,最好能做到秦国去的那种!”
这真是个十分伟大的梦想,大到基本只能在梦里想想。
能把生意做到秦国去,其难度无异于推翻萧氏一族,自己翻身做主当皇帝。
但萧景容没有泼他冷水,只是道:“之前便听说你借着本王的旗号出去折腾了一番,把现如今都城的米粮价格都问了个底朝天,如今是有了计划?”
见他没计较自己瞎用摄政王名号一事,沈安言反而还羞红了脸,“我写了一份可行性报告,上面把我要做的生意,以及我所有的打算还有成本预算这类,都给写上了,王爷看过之后,若觉得行,可以放手让我一搏吗?”
萧景容其实听不太懂他用的词。
但他没计较那些,隐约听懂他的意思后,便道:“不必,想做什么便去做,若是银钱不够,可跟闻公公提,这王府内的所有银钱,你想要多少便用多少,但本王只有一个要求……只要是出王府,你就得让忠祥跟着。”
其实,自从沈安言来到都城后,萧景容便一直忧愁。
虽说他私心里一直想把这人困在府里,哪儿也不给去,谁也不给看,也总把他当成自己养的小狐狸那般宠爱疼惜,可沈安言到底是个人,不是个宠物,他也不可能真的一辈子把人困在府邸哪儿也不给去。
沈安言是有才能的,当初在那镇子上教他读书写字时,萧景容便看出来了,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原本他也打算把人直接带回都城,留在身边当个谋士,却又觉得对方是自己床榻之人,这般安排,有些糟践了。
可不当谋士,想直接把人安排入朝为官,却又反复纠结犹豫。
如今睿国朝局动荡,内忧外患,边境有秦国与其他几个小国虎视眈眈,朝中又有太后一党步步紧压,他不愿意让沈安言在这种时候卷进这些纷争……
后来发生了太多事,便暂时没了安排。
再之后,他从前段时间处理的那几个案子里得到了启发,不如就把手底下的几个铺子和酒楼送给他,任由他打理。
赚不赚钱且不说,至少沈安言能有点事情做,不至于再把精力分到给他找几个小倌儿快活一番这种事情上。
男人觉得,若是沈安言手里有了房契铺子和酒楼,能自己亲手管理那些钱财,兴许就不会再感到惴惴不安,便是哪日真的惹恼了他,也不会再担心被他厌弃。
或许……
萧景容在心里迷迷糊糊想着,这小狐狸拿了他的钱财和好处,两人又时常在床榻上纠缠,日久天长的……也对他生出了几分感情,不会再动不动就生出跑回山里的念头呢?
只是没想到,他一时忙忘了,沈安言却主动提起来。
这样也好。
沈安言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也不知道他脑子里此刻都在想些什么,瞪圆了眼睛惊喜了好一会儿,才立马抱住男人高兴道:“谢王爷!”
萧景容回过神来,也抱住了他,却说道:“至于把生意做到秦国……”
说话间,他把那本书从沈安言手里抽了出来,合上后又顺手藏在了一旁,“……便不要轻易想了,秦国与睿国非联盟,今日你拉了一车绸缎过去,搞不好明日就见不到太阳升起。”
沈安言的视线就定在那本书被藏的地方,许久后,才又看向萧景容道:“那王爷可以同我说说秦国的事情吗?”
顿了顿,他又道:“睿国周边几个小国的事情,我也想知道。”
萧景容低眸,跟他的视线对上,“为何要知道这些?”
“好奇。”
他说得这般认真,萧景容看着他眼底的期待和祈求,拒绝和敷衍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wWW.ΧìǔΜЬ.CǒΜ
男人便温声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沈安言知道他这是答应的意思,眼睛一亮,赶忙道:“什么都可以,王爷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萧景容本以为他会问些具体的东西,比如秦国如今的朝局,社稷,百姓与制度,又比如……那位端王殿下。
他顿了许久,才把自己了解到的都说了出来。
其实跟沈安言自己了解到的也差不多。
秦国至今也就三四百年历史,以皇帝的姓氏为国号,但却出了十几个皇帝,每一个都非常短命,除了太祖皇帝,每一个都死于暗杀或逼宫,后宫乱,朝局乱,制度乱……一切都是乱的。
那里的男人贪图于享乐,女人却被当成男人一样使。
也有少数几个女人在这种混乱的制度中崛起,站到了和男人一样的位置,但她们的崛起也改变不了这个封建社会历来已久的歧视和压迫,在她们的崛起下,那些无法崛起的女人,变得更惨,更悲哀。
当今的秦皇是个病秧子,日夜辛苦耕耘,也只生下五个儿子两个女儿,这数字也不算少,但他很不幸的,两个女儿里一个死了一个疯了,五个儿子里,大儿子战死,二儿子是太子但性格过于软弱,不堪大任,三儿子是个残疾,说话还口齿不清,四儿子才能出众但是个阴险小人,五儿子……便是那位端王殿下,能文能武,风度翩翩,但是传闻太多,有说他好的也有说他不好的。
不好的居多,都说他私底下是个变态,而且喜好娈童,比太子殿下还不堪大任。
沈安言听得正起兴,见萧景容忽然顿住话语不说了,便抬头望去,“怎么不说了?”
萧景容就问:“你觉得这位端王殿下,如何?”
沈安言想了想,才道:“不太好说,毕竟传言过于矛盾,既说了他能文能武,又怎么说他不堪大任呢?而且说他喜好娈童这事儿也没证据……”
他想说,此人得防一防。
萧景容却冷笑出声,“你怎么知道没证据?”
听说了对方语气的不同,沈安言便又嘿嘿一笑,“我猜的嘛,之前我在外头,还听说王爷您长得青面獠牙,捏死小孩儿都不眨眼睛呢,这种传言多半是虚的,此人不得不防,若真不堪大任便罢了,但若是故意扮猪吃虎,那可就麻烦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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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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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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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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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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