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了,男人便将那碗汤药放下,面无表情打开了熬药的小炉子,把里面的药渣端出来,用一旁的小棍子挑了挑,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味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草药。
萧景容也忘了这草药叫什么名字,他也只是在医书上看了一眼,只记得这种草药没有毒性,喝了也不致命,若是搭配特定的药材,还有止痛麻醉的功效。
可要是单独混在其他药材内使用,会令伤口愈合缓慢,甚至加剧疼痛。
呵……果然是青楼贱婢!
今日,沈安言早早便回来了,他还特意买了些蜜饯,因为听那妇人说了好几次,萧景容喝药时总是面色难看,甚至几次不愿意喝药。
他猜想应该是药太苦了,虽然嫌弃这位大少爷矫情又难伺候,但毕竟是打算长期抱住的大腿,还是对人家好点,减少抱大腿的难度。
一进屋,沈安言便察觉到不对劲,他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今日可有按时吃药?”
萧景容抬眸瞥了他一眼,露出似笑非笑的恐怖表情。
沈安言吓得把手里的蜜饯狠狠捏了一把,心里暗示自己淡定点,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如往常那般走到他面前,将蜜饯露出来,说道:“今日给你买了蜜饯,往后吃了药,若是觉得苦,可以吃一粒。”
顿了顿,他又道:“吃多两颗也无事,若是没了,小的再去买。”
这点蜜饯,在寻常百姓家中是稀罕物,在萧景容眼里却是哄小孩儿都显得廉价的东西,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沈安言觉得他很不对劲,心想着,莫非这人发现自己在草药上动了手脚?
而后又自己否定道,不可能不可能,那种草药,寻常人根本不认识,便是认识……他都是混在一堆草药里一起烹煮的,除非闲得蛋疼了去仔细查看,否则根本看不出来。
这又不是什么毒药,不过是放慢了伤口的愈合,寻常人应该是不会起疑的……
可沈安言还是小心问道:“公子,今日伤口好些了吗?”
萧景容看着他,又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沈安言:……他觉得,他应该是,暴露了。
但厚脸皮如沈安言,就算被发现了又怎么样呢,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他做的吗?
只要他足够不要脸,这脏水……哦不,这事儿就不是他做的!
萧景容自然也知道他那尿性,故而也没拆穿,他倒是想看看,这下作之人想做些什么。
不过沈安言什么都没做,只是之后的每日都提前些时候回来,主动帮萧景容泡药浴,帮他换药,伺候他更衣洗漱用膳。
但这几日,伤口好得很快,显然是沈安言自知露馅了,不敢再做手脚。
一眨眼,半个月便过去了。
萧景容每日安心休养,身上的伤口虽没有全好,他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至少那些人再追来,也奈何不了他。
沈安言倒是每日凑在他跟前伺候,不知不觉间,萧景容也习惯了,若他哪一日没能早点回来,男人便要发少爷脾气。
沈安言倒也惯着他,随着两人的日渐相处,气氛也开始逐渐暧昧起来,偶尔撩拨几下,互相试探,也是常有的事。
萧景容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但从未回应过,只是也不曾阻止,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能克制的,毕竟他不喜欢男人,对这种肮脏下作之人也没有任何兴趣。
直到……某天夜里。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身上传来密密麻麻的痒意,让他十分难受,他知道那是伤口愈合产生的自然反应,但此前从未受过这样的苦,便下意识要伸手去挠。
却没想到,手被抓住了。
沈安言就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里衣坐在他床头,头发松散着披在身后,显得他整个人愈发柔和,好像随便人怎么欺负,都不会拒绝。
“公子,身上痒是因为伤口在愈合,不能挠,否则便好不了了……”他说话的声音温柔又勾人,仿佛情人在耳旁低声呢喃。
萧景容不耐烦道:“痒!”
他甚至怀疑这小混账是不是又在他喝的药里做了什么手脚。
沈安言便道:“痒是正常的,伤口在痊愈呢……”
而后,伸出手,探入对方的衣物内,对着那些狰狞的疤痕温柔抚摸着,“这样呢……会不会好一点?还觉得痒吗?”
那只微凉的小手轻轻拨动,便扫走了恼人的痒意,还带着点说不出的舒服,让萧景容无力开口说话,却又忍不住慢慢眯起眸子。
微弱的烛光在跳动,为这深夜里的景色添上了一抹暧昧的色彩。
萧景容不是不知道这人在故意勾引自己,但他今夜仿佛失了智,亦或者他本来就是寻常男子,终究免不了世俗的念头,哪怕明知是陷阱,却还是想一睹温柔乡……
但他刚一伸手,对方便收了所有的动作,当着他的面打了个哈欠,因为困倦而泛红的眼尾似是在娇嗔他之前的不作为。
沈安言声音沙哑道:“公子,夜深了,早些歇息吧,小的明日找人弄点止痒的药膏,今夜且先忍一忍吧。”
接着,这人便真的离开了!
萧景容:……
男人真真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小混账捏碎,这种管撩不管灭的行为当真是可恶!
偏偏他又不能强来。
第二日,沈安言还真的找人给他弄了一瓶止痒的药膏。
虽说比不上他府上那些珍贵的药膏好用,但也是真的止痒,涂上去后冰冰凉凉的,让萧景容舒服了不少。
唯一难熬的,是昨晚之后,他再瞧见沈安言,总想起那时的感觉。
恨不得把人压在身下尽情欺负。
萧景容眸色暗沉,他不是这般好色之人,对于情爱一事更是嗤之以鼻,觉得男人因那二两肉而迷失自己,是最无能的表现。
加之他身份特殊,与女子交合难免会令其怀孕,而他现如今的处境不允许他诞下子嗣,他便从不允人房内伺候,也自觉没有那个需要。
可现在……沈安言只要一靠近他,他便总是生出那种念头,尤其是帮他抹药膏时,那只小手十分喜爱在他身上胡作非为,像是在故意勾他。
每每萧景容要抓住他,他便自己逃了。琇書蛧
萧景容起先还会生气,后面倒越发淡定了,洗澡时会故意把人拉进浴桶里,弄他一身湿,随即淡淡问他“为何总是这般不小心”。
沈安言也沉得住气,先是小心翼翼请罪,之后再把自己弄干净。
一来二往,见都试探不出对方的底线,便都消停了些。
妇人见萧景容好得差不多了,便问沈安言道:“我瞧着公子好得差不多了,你们可是要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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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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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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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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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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