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喊上荣成林,是因为用了两回他家的牛,尤其是第一回,大晚上的走那么远的路,牛车上还有着上千斤的红参。
把牛也累个半死。
当然,许大海是了解荣成林的为人的,即使自己不喊他吃饭,其实荣成林也不会说什么的。
只是人心换人心嘛。
很多时候许大海是不愿意占人便宜的,因为总是占人便宜。
对方一次不说,两次不说,但次数多了,很可能就要彻底闹僵了,甚至是结仇了。
“喝啊,都喝!没有外人,谁都不要客客气气的整那些虚的!”老爹许厚田中午的时候在家里喝了不少,现在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入夜后。
外边的风又大了,呜呜呜~呜呜呜~把房顶上的不少积雪都吹了下来,声音透过窗户荡进了屋子。
荣成林左手拿着大饼子,就着香喷喷的鹅肉大口的吃着:
“听听外边儿这股音儿,让人心里边直打颤颤啊,这要是在外边儿待一宿,肯定是死的透透的了。”
“那是准的,这大冷天的还是待在屋里边暖和啊,来,喝酒。”老爹许厚田举起酒碗。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能在冬天聚在一块儿,在温暖的屋子里吃着鹅肉,喝着小酒,真的是人间顶级享受啊。
等吃了个半饱后,众人吃饭的速度就慢了下来,开始边喝边聊。
荣成林对许虎结婚这事儿很感兴趣,絮叨着十年前,他结婚的时候有多么艰难。
下乡的那帮青年和他不对付,经常干架,大队书记也不帮他等等。
“来来来,喝酒喝酒,你家现在好过了啊,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多好啊。”老爹许厚田赶紧岔开话题,说着:
“秋天的时候你大舅子是不是让野猪咬着了?上回我和我家那口子去白甸子乡赶集去,听老萧提了一句。”
白甸子乡在大泉乡的东边,中间隔着松江河支流呢,夏天的时候要想过去需要坐船。
路程远,往来又不太方便,所以大泉乡的人和白甸子乡的人接触并不多。
也就老爹许厚田经常和老妈四处赶集玩儿,往白甸子乡跑的是比较多的。
“老萧?谁啊?”荣成林好奇道。
“住在白甸子乡街里,干泥瓦匠的一个老家伙,你可能不认为他。”
“哦,是有这么回事儿,白甸子乡那边的野猪贼多,成群结队的到处跑啊!
是这么回事儿,我大舅子家的孩子想吃山里红了,他舍不得买,就去山里边找。
结果山里红没找着,遇见一头大炮卵子,一口啊,真的就是一口,直接把他小腿的骨头咬裂了。”
“骨头咬裂了!?”
“对啊,血肉模糊,疼的他呀差点死过去。”荣成林心有余悸,他也经常进山,年轻的时候还跟着老把头进山找过野棒槌。
野棒槌就是野山参。
时不时的也能在山里遇见野猪。
因为大舅子被野猪咬了这事儿,他心里害怕,今年一秋天都没怎么进山。
“那他咋活下来的?炮卵子没继续咬他啊?”
“他钻进灌木丛子里边儿去了,大炮卵子不好钻进去,绕了几圈就走了。”
几个人边吃鹅肉边议论着,许大海的心思却不在有人被野猪咬了这事儿上,他想了想道:
“林哥,白甸子乡那边儿的野猪真那么多啊?”Χiυmъ.cοΜ
“确实很多啊,那边的人不怎么爱打猎,少有的几杆儿猎枪,也都是打铁砂子的,打子弹的很少。”
打子弹的枪要厉害的多。
打铁砂子的枪,威力就不怎么大。
“怎么,你想去那边儿打野猪啊?”荣成林瞄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猎枪。
“是啊,我这人不怎么爱打牌,唯一的爱好就是打猎了,要是那边野猪真的多的话,就去那边看看。”许大海也没藏着掖着,直接了当的道。
老爹许厚田看了许大海一眼,眼底有些担忧,不过也没说什么。
“行啊,你啥时候想去了,喊着我,咱们一块儿去。”
冬天也没啥事儿,天天睡那么早,其实也睡不怎么着。
所以吃完晚饭后,除了老妈和二姐回去把猪喂上,其他人都没有离开。
把残羹剩饭都撤下去后,许大海下炕把收音机打开,调调台,竟然有一个台在放歌。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
月亮代表我的心~”
当优美的歌声飘出来,瞬间刚才热火朝天的聊天,呲着大牙嘎嘎乐的众人都安静了。
连吃饱喝足后,卧在枕头上睡大觉的大橘猫都竖起了耳朵。
许虎说着:“这是什么歌啊?还挺好听的。”
“《月亮代表我的心》”
“啥?”
“你没听错,歌名就是这儿。”许大海回到炕上继续盘腿坐下来,随手撸撸右边的大橘猫。
这个年代的很多人,感情是内敛的,含蓄的,是深深的藏在心里边儿不能轻易宣之于口的。
像直白的说爱呀,情呀的,会让人脸庞变红,不知所措,震惊莫名,所以很多岁数年长一些的人会批评邓丽君的歌曲是靡靡之音,就不足为奇了。
但挡不住年轻人喜欢听啊。
听邓丽君的歌,跳霹雳舞,穿喇叭裤,看金庸,古龙,琼瑶的小说……成了很多60,70后年轻人的标配。
所以后世的时候。
很多人说什么90,00后废了,垮了,许大海就笑笑不说话,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很多60后,70后年轻的时候也是被更老一辈子的人嫌弃过的。
当然80后也没跑得了。
只是岁数渐长,60后,70后成为社会的中流砥柱,权柄在握后,批评声音自然就消失了。
当然。
许大海预感到以后的00后,10后很可能也会被90后嫌弃,一代代往下压,谁也别想逃。
“嘿!四哥,回神儿了!”
许虎的手爪子在许大海眼前晃了晃。
“哦,我好像走神儿了,怎么了?”
“天儿不早了,我回家去了啊。”现在已经快晚上10点了,许虎的哈欠是一个连着一个。
其他人也慢慢的散去了,屋子里重新恢复安静,许大海两口子把大家送出去,瞬间把栅栏门插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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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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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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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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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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