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内有医院,学校,商店等等,五花八门,相对封闭。
很多职工子弟从出生就在这里生活,育红班,小学,初中等等都在这里念,生病了可以去这里的医院,长大了在这里工作。
生老病死全都能包了。
“四哥,我回去了啊?”
目送许大海上了沿零车厢后,堂弟许虎就蹬着破旧的二八大杠回去了。
“呜~~”
长长的黑皮火车响起鸣笛声,慢慢的开始沿着铁轨往前开,车厢晃动,发出一阵阵“况且况且况且——”的响声。
车厢内没有座位,大家大都席地而所,有准备的还带了小马扎,坐在一起和熟人唠嗑。
许大海坐在角落里没有和其他人交谈,抱紧布包,闭目养神。
沿零车是挂在运木头的火车上的,专门用来载人的,主要是为了白山林业局的职工和家属们去县城方便。
毕竟总是蹬着二八大杠的话,就太累人了。
一般是一早一晚发车,算是职工内部福利,似乎是这种车厢的存在算是不太正规的,所以有点偷偷摸摸发车的意思。
几年前附近的村民们坐沿零车是要花钱的,一次要交2分钱。
不过村民们大都苦哈哈的,林业局又富得流油,财大气粗,也不知道是哪个领导发了话,现在村民们坐沿零车也不花钱了。
在县城坐上蓝下白的客车去通化。
客车的尾气管子在车厢内走了一趟,最后通向车外,就相当于是车内的暖气了。
裹紧衣服的许大海也不那么冷了。
望着窗外的林海雪原,偶尔还能看到森林里的老猎人或者是狍子,野猪啥的。
“野猪啥的是真多啊,该组织民兵进山,把他们全都打喽,要不一到秋天就下山祸祸庄稼,损失多少粮食啊。”
许大海右边的一个白发老人,看着林海里边的野猪道。
许大海没有说话,依然选择闭目养神,因为不出意外,接下来的两天别想睡个好觉了。
通化的火车开往燕京,在燕京倒车去温州。
火车在上午9点发车,在燕京中转时等了一个小时,之后就挤上了去往温州的火车。
“真拥挤啊!”
许大海坐在座位上小心的护住大布包,看着不少人从火车门挤不进来,就选择从窗户往里钻。
骂声一片。
不少人还带着大件儿的行李,提着化肥袋子,麻袋之类的就算了,竟然还有人想把大筐子背上来。
“呼~坐个火车和要打仗了似的。”许大海望着窗外眼睛慢慢失去焦距,涌动着的人群身上全是灰色,浅蓝色老旧棉衣,脸庞消瘦,几乎是千篇一律。
铁轨对面还停着一辆老旧的绿皮火车,有工人在不断的往车头里运送煤炭。wWW.ΧìǔΜЬ.CǒΜ
火车是烧煤的,没有煤可跑不了。
“大兄弟,大兄弟瞅啥呢这么入神?又见面了,咱俩真有缘啊!”
一道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扭头一看,一张满是笑容的大胖脸映入眼帘,酒糟鼻,大耳朵,背着一个大木头箱子,热情的有些过分。
许大海的记性很好,这胖子似乎也是在通化上的车,两人的座位相距不远。
这年头肉价贵,油水少,胖子真的是非常少见了。
“是啊,有缘,你去哪啊?”
“去南方转转,听说南方机会多嘛。”
胖子也油滑的很,他和许大海东拉西扯的,他自己的信息啥也没说,反而在不断的套许大海的话。
现在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许大海就着水吃了两块槽子糕,以睡觉为借口不搭理胖子了。
胖子撇撇嘴也没再纠缠。
护好自己的箱子,换了座位去和其他人唠嗑去了。
其实胖子是想知道许大海的大布包里装的什么。
他怀疑许大海也是坐火车去投机倒把的,那包里的货物是什么,无疑就是新的商机。
可惜许大海不想搭理他。
这年代运输不便,国有的供销社反应迟钝,对各种物资也不太敏感,很多东西在不同地方的物价差别非常大。
所以像许大海类似的小贩子是非常多的。
“呜呜~”
火车偶尔发出鸣笛声,配合上“咣当”,“咣当”的杂音,以及车上乘客的絮叨声,咳嗽声,走动声,放屁声,嗑瓜子的声音等等。
能睡着觉就有鬼了!
而且座位非常硬,坐久了就非常难受……
当然,鱼龙混杂,牛鬼蛇神的人太多,也不知道谁就是小偷,所以许大海也不敢睡觉。
只能是眯着眼睛,尽可能的保留几分精神。
“红参价值3400块钱,除此之外我身上还有1000块钱,可不能让贼偷了去……怪不得杨寒他们每回都困的和孙子似的,确实太熬人了。”
离开家两天后的早晨。
许大海终于在温州火车站下了车。
“吸~温度比东北高多了啊。”许大海看到里边的树还绿着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不少都在穿着单衣。
“低矮的老建筑真多啊,再过些年,这些建筑基本都拆完了。”
兴许是年轻,也可能是困劲儿过去了,现在的许大海竟然不怎么困了。
花了3分钱坐上有轨电车,一路欣赏着土里土气的时代人文风景,他先去市百货大楼买了一套崭新的灰色中山装,一套黑色棉衣,和皮鞋,新靴子。
“这应该都是下面的乡镇里的小厂子做的,质量相当好了啊。”
也没再坐车,带着红参和衣服往前走,过了南蝉桥小学,与当地当地推着自行车买菜回来的妇女交错而过。
许大海赶紧态度很好的打听一下哪里有旅馆,大姐热心的给他指路。
“旅馆啊?先过桥,看见毛巾厂了吗?对,冒热气的那就是毛巾厂,沿着毛巾厂北边的道路往前走……”
站在万利桥上,许大海看着清亮的河水,怎么觉的这河要比后世宽的多呢?
他上一辈子大约是12年来的温州,记的这河挺窄的啊。
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细枝末节的事情不值的费脑子。
大姐听口音就知道许大海是外地人,还热心的调转方向,带他去了旅馆。
看他在小旅馆开了房间,大姐才高兴的推着自行车回家了,这个年代的很多人是非常愿意助人为乐的。
……
“眼睛红的和吃了死孩子似的,这幅鬼样子怎么和人家谈生意?睡觉吧,养足精神再说。”
许大海回到旅馆房间,关好门,赶紧躺床上睡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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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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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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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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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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