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盗匪本身就不愿意这么硬碰硬地去跟人拼刀子,一见到死人之后一窝蜂地全部往回跑,饶是回去有一队人挥舞着刀子吆喝着让他们再度往前。琇書蛧
可兵败如山倒,这时候哪里还挡得住,全部都朝着四面八方乱跑。
胡风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拍着胸脯仰着脑袋大声嘶吼,然后朝着他们吐口水,得胜的模样展现得淋漓尽致。
正在翻检尸体的陈摩诘,见胡风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捏柿子还行,真要想这样实打实的拼命,只要一时半会没有啃下来,那就完了,就得赶紧撤离,他们是求财,不是卖命,赢了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得意的!”
胡风闻言立马就缩回了脑袋,讪笑道:
“当然不能跟大郎您比,您是杀过突厥人,小老二已经七八年没有摸过刀子杀过人了,如今斩了三个,兴奋得有些控制不住,您多担待。”
陈摩诘笑了笑,把一大把带血的金块塞到胡风手里:
“赏你的,我大兄说了,回到长安再给你送一坛三年的仙游酒,赶紧找些人收拾一下吧,这些人身上的东西还不少呢?”
“诶诶诶,小的这就来。”
胡风兴奋地连忙答应,一边招呼众人收集斩获,一边在心里暗暗发誓,这次侯爷要是给了酒说什么都不喝,说什么都要留着。
大女说得对,那不是酒,那是颜家的情意,比酒值钱多了。
这简单的一战,自己这边也死了十个,其中有三个都是跟着腾远从长安一起来做生意的胡人,受伤的还有好几个。
此刻,腾远的心情很是沉重,走了这么远的路程,相依为命,什么胡人什么汉人在他心里已经没了区分。
他就知道这些都是人,都是有着过命交情的兄弟,说好的赚一大笔钱回家的。
现在钱有很多,但是命却交到这儿了。
眼看着几个兄弟再也醒不来,腾远快步走到受伤的兄弟那边:“马三…”
马三笑了笑:“大掌柜的我有点口渴,想喝点水!”
腾远看着马三腹部一个大口子一直在渗血,知道已经是回天乏术了,这位兄弟不久之后也要离开,他解下腰间的水袋:
“给,里面还有几口酒,你不是一直念叨着么,你都喝了,忍一会儿,喝完了就会舒服些,就不会那么疼了....”
马三咕咚喝了一口,然后不舍地把水袋还给了腾远,长叹一口气:“原来仙游的酒是这个味道,值了!”
马三砸吧砸吧嘴,叹了口气:
“哎,我的命不好,本想搏一把的,结果没成,掌柜的,当初离开的时候您说的话还算话么?就是那句,就算咱们之中有人死了,这钱也会一分不少地送回去?”
腾远点了点头:“会的,一分不少!”
马三苍白的脸色突然变得红润起来,把手伸到怀里,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钥匙,他双手捧着,近乎梦呓般说道:
“永和坊有个叫做小鱼的妇人,带着一个小娃娃,走的时候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娃娃,您回去的时候应该出生了。
大娃娃不是我的,但是肚子里面的那个小娃娃是我的。
因为我是胡人,娶不了她,让她受了很多苦,掌柜的,这次您回长安拿着这开门的钥匙问问她,就问问她认不认我,认不认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如果认你就把我的钱都给她。
就告诉她,这是他男人给她的,以后就不要半开门糟践自己;如果不认,这钱您就给她一半,剩下的一半您拿着给兄弟们买酒喝,记得要买好……”
(半开门:暗娼)
马三话还没说完人就走了,腾远浑然不知,点着头回道:“喝个屁的酒,要死了还见外,还不好好的说话。
你放心,她要是不认你,这钱我拿着,那肚子里面的孩子生出来后我要来,我给他起名叫马四,我把他当儿子养。”
说着说着,腾远就哭了。
颜白看着腾远,然后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吐谷浑人,淡淡的道:
“他们没有进攻的意图!”
“那就是在等人喽,也就是说他们想把咱们耗在这儿,等其余吐谷浑人来对咱们进行包夹,能杀死咱们这些人,能拿走这些财货宝马,对他们来说是有很大的诱惑的..."
段志感看着颜白:“所以你的意思是?”
颜白看着左右的高山以及白雪深吸了一口气:“我的意思是凿穿他们,我们彼此交换个位置,杀他们一部分人,留一部分人。
不紧不慢,吊着他们,等他们和要等的人会合以后我们就把这里变成一场人间地狱,财宝我要,他们的命我也要。”
陈萦点了点头:“懂了,不过你说得不对,他们死在雪山下是最荣耀的归宿。”
“这样的话捡尸就是一件难事了,会少一大笔钱财呢!”段志感闻言幽幽道:
“倒是希望能来个大鱼,就算亏点钱,心里也舒服些。”
颜白笑了笑:“无非耽误点时间而已,传令下去,不击鼓,准备进军!”
段志感嘿嘿一笑:“那我打头阵!”
见唐人已经开始逼近,对面号角声又开始响起,声音依旧低沉有力,段志感觉得有些担心,怕引起雪崩把所有人活埋了。
搭弓引箭,松手的那一刻,站在高处那名吹号角的就一头栽了下去。
紧接着又爬上去一个,蹲在木盾下,又开始吹。
步战,他唐军从未害怕任何人,一千人成弯月阵慢慢地推了过去,双方交战在了一起,吐谷浑人稀里哗啦地就倒下一大片。
一个大大的口子很快就被撕开,在颜白的一声令下,队伍突然停止,然后以颜白为中心朝着道路两侧发散。
因为这儿根本就不能骑马作战,吐谷浑人的优势一下子就少了一半。
再加上颜白要来的这一千人可是常年戍边的大唐府兵,他们这一群人可是常年训练的职业军人。
个个都是老兵,而且护甲齐全,横刀锋利,他们杀这些只敢趁人不注意跑去劫掠的吐谷浑人,可谓是轻松。
围,砍杀,再围,再砍杀。
再加上跟着颜白的各族也知道拼命,但他们怕死,又不愿意被人看轻。
这些人如搅屎棍子一样在战场里面到处搅,敌弱,他们就痛打落水狗,咬着不放;敌人势强,他们前面就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后面的人就开始放冷箭。
吐谷浑人一下子被打懵了,哪里会料到这一群唐人会这么猛,他们以为这是一群大唐商队而已,充其量也就一般,这一交手才知道这些人定是戍边的大唐军人。
再看看中间那个手持马槊的唐人。
慕容皝看着颜白神色莫名,这是一条大鱼,他撕开布条在上面快速写了几个字,绑到一只大鸟的腿上,看着大鸟缓缓升空,慕容皝沉声吩咐道:
“收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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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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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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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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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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