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看着长孙皇后疑惑不解道:“皇后,你说这小子是知道我要准备做什么故意避而不见,还是真如仆玉所说心生魔障,需要静修破混沌?”
“王无功的话还是错不了的!”
长孙皇后走上前,轻轻地给李二揉着额头,轻声道:“就算颜白这小子做事随意不羁,但是王无功先生的话还是假不了。
何况,刚才仆玉也说了,这话是无功先生亲口说的,错不了!”
“唉!”
李二叹了口气:“要说王无功心生魔障心魔生我还是信的,可这小子多大,我如何敢信啊!”
长孙皇后闻言笑道:“大儒的世界我一直不懂,不过我曾听闻李文纪所说,道法万千,但成者只有一法,也是所谓的万法归一。
相传达摩尊者传法时,特意去见了崇尚佛法的萧衍,但两人见面并没有达到他心中预期的效果,达摩尊者自称心魔起。
在洞穴里一坐九年只为破障。
我料想,文人心魔生就如佛家的破障为之一样,以前曾听闻过颜侯在朝堂和封德司空有过争论,此子借此立志,立言。
当时乾儿跟我讲,世间少有立志而成者,也不知今日颜侯的心魔是不是跟此有关!”
“夺志之后就是定志,“立志”、“夺志”、“定志”!”李二喃喃道:“这小子莫不是要向大宗师靠近?他要成大儒?”
李二把自己说的都有些不可置信,站起身来,惊讶道:“这怎么可能!他这个写个奏章某些字都是少笔的小子要当破心魔成大儒了?”
长孙皇后笑了笑,突然轻声道:“要不我去看看?
青雀总是说那儿多好多好,说他那小院是多么的舒服,我一直没回他,这次去看看他,顺便也看看颜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听着长孙皇后言语中的忐忑和希冀,李二不由自主地抓起了长孙的手,笑着点了点头:
“去吧,散散心也是好的,马上也到五月了,百姓们又该忙了,去看看也是好的,不然百姓该说我是不懂农桑的昏君,把太子也带上,一并去看看农桑!”
当李承乾得知自己能出宫,强忍着喜意,在送别诸位先生之后,李承乾让小曹公公看门,自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放声大笑。
别管出去几日,哪怕只有片刻也是极好的!
这些日子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煎熬过来的,走路有人教,要走得不徐不疾,要走得有雅量,有气度,还得有山岳之姿。
说话有人教,要气息悠长,不急不躁,要有雅音,也就是所谓的圣人之声。
仪容也有人教,要不发怒,不大喜,要不喜形于色,要时刻温文尔雅,这个教的最多,每日都会花一个时辰来学习这些。
李承乾曾问先生杜正伦为何如此,杜正伦说,防止有人通过喜怒哀乐,猜测圣意,投其所好,行佞臣之事。
笑了一会儿,李承乾推开门,吩咐道:“小曹,快收拾东西,那个酒记得给颜侯拉一车,他这人最是小气,就因为二年大朝会没答应给他酒,献俘庆典上他故意朝我翻白眼。xǐυmь.℃òm
这次不带点酒过去,他肯定不会好好地给我讲古!”
小曹公公为难道:“那会听李师说,颜侯智障了,送过去怕是他也不会喝!”
“你懂什么!”
李承乾笑道:“他喝不喝是他的事情,我要是不给那就是我的事情,崇义说这人最是小气,私下里总是问我的小黑羊死了没。
赶紧去准备,挑今年上贡的,不要挑陈年的,陈年的酒味大,他不喜欢!”
至于颜白的智障,他本能地给忽略了。
明年就要行冠礼了,下个月就要听讼了,也就是可以在朝堂听政了,李承乾知道这应该就是自己最后的放松时期。
过了这点,再没有父皇首肯下他是出不了宫的,就算他想出去看看,去见见世面,几位先生也是不肯的。
李承乾知道,他们一心要做从龙之臣,他们不希望自己接触太多的人,太多的官吏,他们全家性命都聚在李承乾一人身上,最怕节外生枝。
这一夜李承乾好久都没睡着,他想去看酿酒,他想去看烧制水泥,想去看被青雀吹上天的二层小楼。
他还想去听听颜师讲的《论语》,他收到青雀用满是黑点写的一封信,虽然怪异,但他真的想去学。
可听说那是颜家的家学,不知道他站在一旁旁听会不会被颜师撵出去。
他还想去看看九尾,听说这个大猫很神奇,以前南山还有狼叫,自从它到了颜家庄子之后,狼全部跑了。
他觉得秦雀在吹牛,他想亲自问问颜白,这九尾真的这么厉害,都能杀狼了,这还是猫么?
想着想着李承乾就笑了,这些他期待的事情明日就能见分晓了。
想着想着李承乾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他的乳娘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看着睡着的太子嘴角还带着笑意,她不由的也露出了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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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皇后见到颜白的时候着实被颜白沧桑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原先的俊郎君如今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眶,面色苍白,双目无神,见礼的时候也是无精打采。
看着颜白鼻尖那个亮晶晶的火丁,长孙皇后不解道:“熬夜了?”
“回娘娘的话,臣昨儿睡不着!”
颜白的确没睡着,全部的时间都在写那个计划书,这些东西看起来简单,写起来也不难,但最难的是怎么用简洁明了的语言去叙述,怎么让无功先生看懂,这才是大难题。
往往一句话,颜白要绞尽脑汁想好久。
熬了一夜才写完一半。
才感觉眯了一会儿,就感觉伽罗在疯狂地摇晃自己,睁眼一看,才知道是长孙皇后来了,脸都没洗都慌慌张张的去见礼,所以长孙皇后见到的颜白才会那个落魄的模样。
可颜白不明长孙来这儿干嘛?
回去当县令,协助陈萦他们查丢失的火药?
颜白摸了摸脸,脸也不大啊,不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吧!
一道口谕而已,连旨意都用不上!
“身体不爽利就好好的去休息,早晚不用来见礼了!”
长孙笑了笑,转身离去,她现在好去看老爷子,也顺便把陛下昨晚特意给老爷子写的一番话要亲自交到老爷子手上,对于礼节上李二真的可以为典范。
颜白不止一次地想,如果自己是李二,换做性子的性子,第一个该杀谁?
想了半天颜白觉得应该是长孙无忌。
为什么?
因为每次吵架的时候他都在一旁露出浅浅的微笑,那种高高在上的俯视感让人格外的不舒服。
至于魏征,颜白觉得还好,只要能忍受住他都谏诤,扛过他长篇大论引经据典的那一波,就没有多大问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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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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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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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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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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