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怎么,这现在只是一个未知的可能,因为在颜白看来除了李靖年纪大点,秦叔宝老是咳嗽之外,其余老将身体都还很不错。
天色麻麻黑的时候苏定方来了,看他那左顾右盼的模样,颜白觉得这家伙是故意卡着点来的。
跟他一起的还有尉迟宝琳,颜白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他们是怎么搞到一起的,看到百骑司的史聪也凑过来要坐下。
颜白和李晦异口同声道:“滚!”
史聪咧咧嘴,嘟嘟囔囔地离开。
尉迟宝琳一坐下就开始脱鞋抠脚,那辣眼睛的气味就像颜白后世家里的尿素肥料,险些把颜白熏个跟头。
颜白换到风口的位置:“我都告诉你了不要穿突厥人的牛皮靴子,你不听,还说没有多大问题,好了吧,现在我估计是染上脚气了,回去找医师看看,搞点药抹一抹!”
宝林抬起头咧嘴一笑:“走路不觉得,歇息的时候我给你说,抠脚是真的爽,欲罢不能啊,怪不得你跟我说李晦在灵州城喜欢抠脚!”
李晦深吸一口气:“我那是撕脚皮,不是抠脚!”
“都一样!”
李晦似乎受不了脚臭味,起身离开了,苏定方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颜白看着帅气的苏定方,不由得觉得好笑,在后世《隋唐演义》及《说唐全传》里,苏定方先后效力于窦建德、刘黑闼,与代表天下正义的瓦岗寨群雄为敌。
先后以卑鄙的手段杀死了罗艺、罗成父子两人,最后投降了唐军之后还当了个奸佞的小人,最后被罗成的儿子罗通杀死,当时看得好不解气。
可在正史里面,这家伙可是实实在在的战神,一战灭三国,苏定方见颜白在看着他,笑了笑:“怎么,脸上有花?”
颜白笑了笑:“你好像不开心啊!”
“追颉利追得太深了,辎重跟不上,兄弟们没饭吃,我就带着兄弟们去抢了,你知道,那个地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为了部下我的手段当然是没有那么仁慈了,本来以为无事儿,谁知道这事儿还是被御史知道了,这次回京怕是有些难!”xǐυmь.℃òm
颜白叹了口气:“那你咋想?”
“忍着呗!我的功劳无所谓,可是将士们的功劳实实在在地落下去就行!”
“你不跟他们掰扯一下?就忍着?”
苏定方笑了笑:“大总管告诉我这么做,忍过去就好了,我不像你简在帝心,朝中文臣多多少少会承一些你们颜家的情。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在刘黑闼身亡之后,那段时间其实我没有如外界那么说的隐归田园,那时候我在隐太子建成手下为将。
所以不被他们信任也是我必经历的一个过程,这也是一个人心的问题,所以不受待见也是我预料到的,如果像你那么说的跟他们掰扯,估计这次会更难熬。”
颜白叹了口气,他现在终于明白历史上苏定方为什么会被雪藏二十多年,到了高宗时代虽得到了重用,但还是不被朝廷文臣所接受,以至于在死后还被隐瞒去世的消息。
原来还有这么一遭啊!
颜善听着苏定方简单却又心酸的讲述,轻声道:“回长安之后我去找都尉您,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实不相瞒,我现在也准备写史了,就从贞观元年开始,所有事情的原委始末我会多方考证之后,秉笔直书!”
苏定方闻言,赶紧站起身,激动道:“先生大恩,请受苏烈一拜!”
颜善被苏定方的郑重搞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低着头轻声道:“我这用的大白话,那些先生和学子看到了不得气死。”
颜白笑了笑,他好像有些明白先前尉迟国公跟自己说的那些话,颜白甚至觉得他就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他就是想让自己拉苏定方一把。
毕竟,在文武朝臣里面,颜家的人缘都是很好的,虽然颜白一直在和他们对喷,但这也是对事儿而已。
篝火升起,颜白尉迟宝琳还有苏定方等人依旧在闲聊,大家说着军中的趣闻,说着自己道听途书的各家秘闻。
再加上颜白见世面很广天南地北都能说一些,别看是寡淡无味的东西,但凡是颜白一开口讲故事,几个人认真听得像个爱学习的好学生。
就在颜白准备讲一个新的故事的时候,李晦抱着一个猪头跑了过来,颜白看着他怀里的猪头,越看越是觉得熟悉。
“来,给你吃!”
尉迟宝琳有些受宠若惊:“给…给我吃?”
“对!”李晦点了点头:“昨儿有宫中赏赐的过来,这个猪头我和颜白那会儿先到的,准备吃呢,一想到你最喜欢,我们就没舍得吃,你看都凉了,你说是吗小白?”
“是…是的…是的吗?”
尉迟宝琳开心了,一把拿过猪头,拔出腰间的短刀切成了两半:“来,冠军大将军也分一半!”
见颜白要说话,李晦偷偷地在颜白耳边咬牙切齿道:“嘴夹紧啊,能说不能说你心里要明白!”
颜白苏定方非常开心接过去,两个人抱着猪头猛啃,心里是真难受,这李晦学的挺快,一下子就学会了-陵园购!
裴茹回到了裴府,住进了她原来住着的那个小楼,虽然屋内的陈设没变,她却觉得有些陌生了。
夜色已经深了,一想到明日他就回来,裴茹就没有一点睡意,总是恨不得天色早些亮,她能早点去朱雀门那儿等着。
大伯母看着裴茹,怜惜道:“明日帮墨色卸甲之后就回来好好的做自己的嫁衣,八月转瞬就到,好好的待在家,虽说你已经明志,如今哪儿也能去得,但完亲这一步还是要走的,最后的一步大礼也是要禀告列祖列宗的。
所幸老天也是怜惜你的,墨色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八月一到这个家就留不住你了,以后你就彻底的是颜家人了。”
裴茹已经经历了很多,在操劳颜家庄子各种琐事的时候,羞涩已经慢慢地褪去,现在的她多了大气,更多了几分沉稳。
但听大伯母如此说,她还是有些羞涩,点了点头。
裴氏笑了笑,继续道:“咱们大唐五行属土,尚黄,明日在朱雀门卸甲的时候记得穿黄色衣衫去。”
“好!我知道了伯母,天色不早了,落凉了,您的腿容易疼,我送您回去歇息吧!”
裴氏摇摇头:“现在天气暖和了就无大碍了,我还得等一会儿,守约在检查老幺留一的学业,你说奇不奇怪,平日他阿耶拿着棍子打都不行,都学不进去。
谁知道这野小子一见守约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说着她看了看裴茹,有些不好意思道:“茹,你看颜家还能收弟子不,如果有这个机会你就给你大伯说一声,我们就把留一送过去。”
裴茹点点头:“楼观书院倒是可以把留一送进去,但颜家收弟子这事儿估计不成,干系太大,当初收守约的时候也是念他是个遗腹子,家族就剩下他一个了。
留一以后是要继承咱们裴家这一房的,跟着他吃饭的人太多了,所以,老祖宗没开这个口子,没有人敢同意。”
裴氏闻言开心地拍着手:“楼观书院就够了,和颜家区别不大,有你这话伯母心里就踏实了,我现在就给你大伯商量一下,让他把拜师礼什么都准备一下,这日子忙完咱们就把他送过去。
我是要被小子给气死了,我现在恨不得把他送到书院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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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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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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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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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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