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颜白两世为人,但是看到长城的这一刻,那一股归家的感觉也充斥心间。
他骑着马在疯狂地跑来跑去,李晦更是热情,站在马车上就开始跳舞,众人围着他疯狂地给他打着节拍。www.xiumb.com
看着不断跳舞的李晦,看着跟着他一起舞动的众人,颜白心生羡慕,所有人好像都有些特长,自己好像什么都不会。
被拉了一路的伤患也挣扎着坐了起来,跟着兴奋的众人不断地挥舞着手臂。
至于那个该死老头的威胁,颜白已经忘了快差不多了,虽然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得到自己送给裴茹的箭簇的,但颜白猜测十有八九是偷来的。
汉王李恪在颜家庄子,经历过李孝常反叛的那件事儿之后,他的护卫可是左右武卫大军里面挑出来,最是悍勇。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如果不是认识的人是进不了庄子的,后面听颜善说李泰也去了庄子,原本还担心的颜白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就彻底的放心了。
李泰多受宠满长安没有人不知道,单就他的一个王府就占据了一坊之地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小胖子多受宠。
他去了庄子,就算官员想去庄子里看看也得先递帖子,获得两位亲王的点头之后才可以进去,不然就是大不敬。
至于那些不熟的陌生人,头铁地想偷偷地进去首先得解决庄子的狗叫问题,其次就是解决那些喜欢追着人咬的大鹅。
最后就是看头铁不铁了,脖子硬不硬,更别提还有喜欢蹲在树上的陈家人,所以一定是有人耍了手段偷的。
颜白对这个观点,深信不疑。
虽然颜白如此地安慰自己,但是他还是恨不得立刻就回到长安去,他还是担心庄子里面的人,担心家里人。
风带走了颜白的叹息,也带走了颜白的思念。
颜善搁下笔伸了个懒腰,喝了一口茶才发现茶水已经很凉了。
三月初七的军报就摆在他的案前,他拿起来看了看,就搁在了一旁,每次一看到这个军报他就心生向往,他想不到自己的小叔会如此地勇猛。
随后他又拿起来了另一份文书,上面写着近一月灵州城各县送来的煤以及出动了多少的农夫,这都是钱,都是辛苦钱,需要按时结算。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拿起印章在红泥上用劲地按了按,随后往身后一躺,揉着太阳穴喃喃道:
“五百吊子啊!可算是算清楚了,我真搞不懂,我什么时候成了一个账房啊,这简直要了命了!”
听得叹息,帐篷外一大眼睛的美丽胡女快步走了进来,她有一个可爱的名字叫保国。
名字是颜善起的,寓意这次北征是在保家卫国,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个好名字,好听,好记,而且名字还格外地大气。
一听就是一个好养活的。
不少人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这名字不挑姓,怎么念都好听,等回去后给自家小子上户口就叫这名字。
多好,颜家人起的名字,一听都是好名字。
保国麻利地把凉茶倒掉,换上新茶叶,倒上热水,然后把帐篷挑开一角,等外面的风吹进来之后,她轻步走到颜善身后用适当的力度不断地捶打着颜善的肩膀和脑袋。
“我再有几天就要走了!”
保国动作一顿,随后又像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给颜善按摩。
可是从她那越来越小的力道上,颜善知道此刻的保国心里一定在想很多很多的问题,就是不知道是不舍,还是恨意满满。
“要不要跟我一起回长安!”
颜善还是说出了这句话,他审视自己的内心,他的内心告诉他,他是喜欢这个女子的,喜欢这个照顾了他一个月的胡女。
带回去怎么安排颜善没想好,但现在他心里就是想给这个可爱又乖巧的胡女一个归宿,颜善甚至想着她一定会和伽罗玩的很好。
保国抬起头,她不懂什么是长安,但她朦胧地明白,那里一定是他的家,想了一会儿,她抬起头说道:
“我的羊也可以一起去么?”
颜善想说可以的,一想却觉得这怎么可能,颜白离开的日子,颜善在这里杀了二十三个挑事儿的人,颜善就把这些人的羊全部给了原本就一无所有的保国。
开始的时候颜善只想玩个游戏,只想按照小叔说的那样立起来一个标杆,结果就是,保国如今有一百多只羊。
结果就是自己有些喜欢她。
这些羊跟着大军一起返程,然后去长安显然是不可能的,就算走一路放一路,但是回家的大军可不会给你放羊的时间。
想到这里颜善摇摇头:“不成的,那里没有草原,养不了这么多羊!”
保国失望地叹了口气:“那我不去了!”
听到这回答,颜善不知道自己听到这个回答后是松了口气还是突然地失望。
他站起身来一个人走出帐篷,暖风拂面,带来了便便的味道,颜善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这几个喷嚏打得又快又急,擤了一把鼻涕,抬起头的颜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搓了搓脸,他让自己冷静下来,一颗躁动的心是不适合做学问的。
“颜典史,东北方向有大军前来!”
喜意突然越上脸庞,颜善大声道:“看军旗,看军旗上写的什么字!”
山顶上的老曹脸瞬间都垮了,可是军令如山,他认真地盯着远处密密麻麻的旗帜看了看,然后大声道:
“典史我不认识字啊!”
颜善一愣,翻上一匹马就朝着山顶冲去,到了山顶,他看到了远处的各种军旗,也看到了他想看到的游击将军的军旗,他挥舞着手臂,大声的呼喊道:
“小叔,小叔,小叔,………”
老曹看了看颜善,又看了看远处的大军,低声道:“典史,咱们这是风口,你喊得话全被风带走了,听不见!”
颜善认真地点点头:“我知道!”
老曹一下子呆住了,知道了还喊?
嗓子不干么?
这要是在颜家庄子,要是自己儿子这么喊抬手就是一巴掌,吃饱了撑的这是,可今儿他决定要好好想想,说不定这就是成为读书人的大学问。
“你别喊了,听不见!”
颜白此刻也在说李晦,李晦头也不抬道:“我知道,不喊怎么显得出我此刻的心情呢?”
“那你上马准备做什么?”颜白拦着李晦,不解道。
“泡温泉啊!
我已经一个月没有洗澡了你知道吗?我在脖子上一搓就能搓出一团泥你知道吗?我也不怕你笑话,我都已经忘记了我上次洗屁股是什么时候了,我已经受不了我身上的这个味道了,别拦我,我要去泡澡!”
现实就是如此,颜白自己已经快一个月没洗澡了,头发已经油得可以炒饭了。
分神的工夫,李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看着逐渐远去的李晦,颜白着急地大叫:“衣服啊,你没拿换洗的衣服啊!”
颜善看着大军越来越近,原先的激动心情也慢慢地平复,等颜白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后,颜善突然又有些害怕。
他害怕这里的军士把自己和保国的事情告诉颜白,毕竟小叔可是在前面拼命,自己在这儿过着神仙日子,还有人伺候着。
颜家的家训里有同甘共苦,颜白没来之前他敢开口让保国跟他一起回长安。
现在颜白来了,家里的长辈来了,颜善却又怕颜白如果知道这个事会把他打死。
就算小叔不打他,他也怕。
怕小叔把保国给打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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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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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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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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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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