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消息的所有粮商的掌柜脸色有些凝重,不知道朝廷放粮了他们会放多少,自己等人如果想继续保持这个粮价,朝廷放的粮食是否还花高价去收取。
然后继续维持如今的粮价格。
不收,长安百姓有余粮,少则十日,多则一个月,等洛阳粮仓运粮过来,他们这些粮商将会彻底地血本无归,更有可能人头落地。
收,更是在刀刃上跳舞,更有可能把自己活活撑死,没有人知道放多少,根本就没法计算能不能吃得下。
就在刚刚传来的消息,两个县衙已经在一起开始了接下里的步骤,蹲在门口的线人本想第一时间获得步骤的计划,结果计划没有等到,等到了三个人头。
至此这些掌柜算是明白,自己等人花的那几百吊子算是白花了,和自己走得近的那些衙役被杀了,这一手消息的来源彻底断了。
所有人眼前一黑!
现在他们被叫到了衙门口候着,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万年县衙门里,颜善坐的是自己小叔颜白坐的位置。
长安县令不在,毛县尉也明白因为不识字的缘故他此生最大的官职就是县尉了,再努力往上爬是没有一点用,所以他明智地选择闭嘴和装傻。
黄山和萧文石等人更是不在乎,颜善是县令的亲侄儿,怎么说大家都是可以信任的人,他们只在乎怎么让这些想发财的粮商破财。
李晦更为特殊,他甚至都没坐,一个人蹲在炉子边,喝着茶,吃着糕点,但是他的态度毫无疑问也是站在颜善这边的。
“今日五文钱收精粮,记住只要精粮,此事结束时候会有人来收,每一斗涨一文钱,记住是朝廷收,这一点要给各坊说清楚,一会坊长在各自衙门签字领钱然后收购。
今日过完了之后,百姓可以各坊为单位购买粮食。
记住啊,是以各坊整体集中购买,一斗三文钱,自己想买多少就买多少,这粮食便宜,他们肯定会卖,所以我的意思是能多买点就多买点,毕竟这个价格算是给大家的补偿。
不良人已经给城外百姓去信了,他们这几日也会来,百姓不出手,各官员就出手,这么好的粮食,这么便宜的价格跟白捡的一样!”
“大家都懂了么?”颜善看着众人,众人赶紧点头,不点头没办法,方才不点头的这一辈子再也点不了头了。
颜善淡淡的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扬,接着说道:“下面有请把我们长安搞得一团糟的各大粮商进来吧,我们一起听听他们有什么好的建议没?”
很快,各大粮商走到了县衙,县衙仆役贴心地准备茶水和糕点,在大家坐定之后,颜善把方才说的话换了个角度又讲了一遍。
这一次他讲得很细,语气也没有那么强硬,温文尔雅的态度让各大粮商安心不少。
王掌柜看了嘴角含笑的颜善一眼,心里颇为苦涩,他不是有备而来的那一批,他能长安卖粮全部是被高高的粮价所吸引,他来的目的也仅仅是为了赚钱。
不承想他们这群人却成了万年县令计划的一块垫脚石。
他们这群散户彻底地搅乱了有备而来的那一批人的计划,因为他们贪财而疯狂涌入,又有只进不出的政策,彻底地让长安城变成了粮食的海洋。
如今粮食堆积了这么多,就算能运回去,但高价收购的粮食也会折在手里,甚至血本无归。
物以稀为贵是个好生意,可量多价贱就不值钱了,现在想想万年县的这计谋太简单,可自己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地上了当呢!
王掌柜拱拱手,忐忑道:“颜主薄刚才您的话我也听了,我们也知道长安城如今的粮食已经达到了饱和,因为我们的贪心才有今日,事到如今我们也认了,可否请主薄高抬贵手,每斗米七文钱售卖如何?
全是上好的,今年的新粮食!”
颜善摇摇头:“当初想挣这个钱的时候我可没听你给我说过这句话,那时候倒是我求着你们高抬贵手给百姓一条活路。
你们却反过来求主薄高抬贵手,说什么你们也要养家糊口,现在卖不掉了,亏手里来让我高抬贵手啦?”
“是小的财迷心窍,可这个价格实在难以出手,现在整个族的人小命都在小的手里捏着,小的只能苦苦哀求了!”
颜善笑了笑:“我网开一面,这样吧,明日戒严结束,你们可以正常出入了,你们可以把粮食运出去啊!”
黄山接着话嘿嘿一笑道:“长安这地界算是京城重地,可是靠着那南山咱们就说不准了,听说啊,有拦路杀人的山匪呢?
我家县令今儿不在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他说他杀性重,他说他怕忍不住把你们全部剁了!”
黄山的最后一句话是从牙缝里面蹦出来的,那遏抑不住的杀意让衙门好似刮起了刺骨的过堂风,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个寒颤。
王掌柜报以苦笑:“主薄就别逗我了,高价收的,就算我运出去我也迟早要卖掉不是?平均下来我买入的时候都是七八大子。
就算出了长安城,我也卖不出这个价儿来,怎么算都是亏的,运出去一样亏手里了,这还不算运费和雇人的工钱!”
颜善摇了摇头:“这是你们的事儿,不是我们的事儿,买的时候也是你们自愿买的,也不是衙门拿着刀架在你们脖子上逼的!”
看着颜善吃定了众人的样子,当场就有人忍不住,强压着火气站起身:“明早能走主薄说话当真?”
颜善点点头:“当真,你现在就可以出城!”
李晦看着这个人笑而不语。
这是他第一次当官,自己家老爷子虽然没有以前威风了,但是却很支持自己好好地当个文官,因为他觉得武官虽好,但是容易死。
就在李晦收到颜白的书信,阿耶也看了,他看了之后就有了决策,当晚家里十多名老仆就看不到踪影了。
至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李晦自己都不知道,但李晦知道这些杀了一辈子人的老爷爷出府要么去杀人,要么还是去杀人。
实在想不到他们做别的事情的可能,如果想的再远一点,李晦觉得城外庄子也会有好多老爷爷不见了。
颜善站起身还是那么地儒雅地笑了笑:“今儿就剩半日了,实话跟你们说,这价格还是陛下要求的。
没有陛下怜惜尔等不易,如今各位都在大牢里,话说尽了,各位掌柜的抓紧了,提前预祝各位掌柜的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各位掌柜看着颜善头也不回地离开,他们只觉得遍体发寒,他们实在也没有料到结果会是这样。
常言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常言也说:可利益当头一把刀,谋利当要行正道!
这都是命
宫内,颜白侃侃而谈:“臣用高粮价吸引大量粮商进入长安,转变长安城那些结盟的或者别有心思的,然后再通过朝廷的调控和市场平衡供求矛盾的作用,使他们自己降低粮食的价格,达到这个目的。”
李绩点了点头:“那么请问颜县男,什么是市场平衡供求矛盾?我觉得这个词很生分啊!”琇書蛧
“呃………”
才爬出一个坑,颜白觉得自己又掉进去了,而且这个坑还是自己挖的,想了想,颜白心生一计,义正词严道:“这些学问涉及家学,我已经说得够多了,还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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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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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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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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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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