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卸下了脸上的面具,开始以自己原本的模样相互交谈与嬉笑。
颜白和青雀两个人像两个世外高人一样一口一口的喝着米酒,学着大人的样子文雅的举杯,碰杯,然后笑眯眯地一饮而下。
颜白担心自己提纯的酒没有力道,谁知道这力道也还可以,房遗爱就因为先前灌了一碗,尉迟家的菜还没上齐,他已经趴在那儿呼呼大睡。
酒宴开始之后每人倒了一碗,大家舔了舔觉得有些和自己平时喝的不一样。
大家都有些有些忐忑,感觉有毒一样。
结果,在宝宝身先士卒下,众人就陆陆续续的干了,干了之后就出了事儿,大家似乎一下子都喜欢了起来,开始频频对饮起来,他们习惯了大口饮酒,来者不拒,三圈不到,一坛子酒不见了。
又来了三圈,第二坛子酒不见了,这时候酒劲上涌已经有人扛不住了,觉得视野有些模糊,就在要扛不住的时候突然会猛地摇一下脑袋,然后使劲地眨眨眼。
李泰喝罢,学着程怀默刚才喝酒的样子,嘴里发出“啊”的一声,然后赶紧往嘴里塞一口肉。
可能学得太像了,颜白没有忍住,口里的酒水一下就喷了出来,李泰慌忙的用袖子擦着脸,大怒:“小白,我觉得你一定是故意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而是我实在忍不住。谁叫你学得那么象,如果不是你嘴角没有那一圈胡须,我简直认为是变化的程怀默。”
颜白认真地解释,语气很真诚,态度也很诚恳,可那上扬的嘴角怎么都忍不住。
“我像他?”李泰格外地郁闷:“他五大三粗牛高马大的我像他?明明你就是故意的,还非要找这么多借口,你倒是说说我跟他哪里像?”
“你俩头很像,都是那么大!”颜白诚实道。
“那还都是人呢!这不是更像?”
“不,你俩的头都是又大又圆,就像这个碗啊,又……”
李泰不愿意跟颜白胡扯,因为他扯不过,摆摆手,说道:“昨儿你说的那个问题我想到了!”
“什么问题?”颜白不懂李泰在说什么,说的好好的一下子跳到了问题上。
“就是你说的万年和东市环境越好,百姓获得越高这个问题,昨儿我想了半夜,我发现你说的是对的,人多了,需要的东西也就越多,可东西是谁创造的?是人创造的,假如我以前一天只能卖十个鸡蛋。
现在人多了,吃鸡蛋的人也多了,我一天能卖二十个,可是我现在根本做不到一天捡二十个鸡蛋怎么办?我是不是要去买小鸡?这样是不是卖小鸡的人也赚到了钱,眼看小鸡要不够了,他是不是要孵出更多的小鸡……”
“人多了,消耗的东西越多了,需要的东西也多了,卖东西的人也多了,自然商家也多了,朝廷收的税也就多……”
颜白佩服地竖起大拇指:“青雀,如果是你想出来的,那你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天才。”
青雀闻言喜笑颜开,就像是一个被老师夸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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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怀默他们已经喝高了,现在在玩投壶游戏,李泰和颜白不想喝酒,趁机就溜了出来,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在尉迟府闲逛。
李泰似乎对尉迟府很熟僻静的小道,树荫后的侧门他都能找得到,他见颜白不解,得意道:“小时候我父皇经常带着我来,他们喝酒,我就和宝琳在府里玩儿,鄂国公府除了后院我不常去。
这里基本上我哪里都去过,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仆役都知道我,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但是也算熟悉!”
推了推门,李泰发现打不开,看着颜白促狭地笑,李泰圆脸瞬间就红了,前一秒还在说自己基本哪里都去过,下一秒就被一扇门挡住了去路。
砰砰砰,李泰敲了敲门,门开了,伸出半个脑袋,那人明显认识李泰,一见李泰膝盖都软了,不自觉的就跪了下去:“卫王恕罪,今儿实在是……”
李泰面子找回来,大方的摆摆手:“算了,也没有怪你啥!”
进去后又是一个院子,不,准确的说又是一个花园,如果说上一个花园充满了原始的野性气息,那这一个花园就是大家闺秀了,裁剪得体,爽心悦目。
花园里有人,三个女人,身边有四五个仆妇在候着!
她们也在聚会,也围着圈而坐,面前放满了食物,周围有仆妇服侍,现在她们齐齐转过头,一脸诧异的看着这两位不速之客。
看到花园里中间位置的那三层的阁楼。
颜白小腿就有些发软,该死的怎么就绕到了了这里来了,这是宝琳他姐姐的小院,颜白想逃,可自己的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李泰抓着了。
李泰远远的就行礼道,糯糯的喊道:“苏婶婶好,宝暇姐姐好!茹姐姐好,你们也在聚会吗?”
这卖萌的语气真叫人恶心,颜白心里恶意的诽谤着。
感受着李泰手掌的力度,看着他嘴角强忍着的笑意,这时候要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就白活了,这是被李泰坑了啊,这小子怎么这么毒啊,带着自己转了半天就为了撬开这个门,然后还装的挺像。
还恼羞成怒的脸红?
青雀啊,你小子真是个老六啊,不就是昨儿留个问题坑了下你,你真是有仇必报啊!
李泰他小,就算去后院也不会有个啥,看见未出阁的女子也可以的,自己不行啊,自己虽然现在没有字,但是老爷子说在给自己取,过几日就会有了,自己算是已经及冠了,这地方对自己来说就是禁地。
虽现在男女之防不是那么的严格,但是这得看女方家大人追不追究了,这要深究,事关女子名声,会被骂登徒子,嫂子知道会把自己的腿打断的!
到了这个时刻扭头就跑肯定是不行了,唯有硬着头皮上,不对,是低着头,硬着头皮上。
“颜白拜见苏婶婶,见过宝暇姐!”见完礼,颜白赶紧低下了头。
苏婶婶是尉迟伯伯的妇人,上次来见过一面,算是熟悉,宝暇姐也认识,她是明年成亲,听说是嫁给牛进达老将军的儿子,另外一个茹姐姐颜白不认识,也根本没见过,至于是比自己大还是小,颜白不确定,所以不敢乱开口。m.χIùmЬ.CǒM
苏婶婶笑了笑,她看出到了颜白的窘迫,介绍道:“这位是民部尚书府上,弘大老爷子孙女斐茹,说起来你俩同岁,但你比她大了一个月!”
身穿襦裙的斐茹羞涩的站起身,撩了撩耳边额前的一缕长发,大大方方的行平辈礼:“斐家斐茹见过颜郎君。”
颜白不敢怠慢,抬起头,歉意道:“颜白无礼,失了礼数,今日贸然踏入非故意为之,自己也并非浪荡之徒,还望茹小娘子莫怪。”
低下头,颜白忍不住又想抬起头看看,刚才就看了一眼,没怎么看清,依稀觉得这斐茹长得真好看。
可是不敢,这个时候还是低头装狗比较好,大嫂要知道了她能把自己打死,到时候可没地说理去。
斐茹大方的笑了笑,白净的脸颊早都红霞遍布,一双大眼更是布满了忐忑和不安:“无心之举,谈不上怪罪,无妨,无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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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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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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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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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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