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老爷哈哈一笑,起身请徐二:“兄弟,请。”
徐二毫不客气:“走,今日咱们不醉不休。”
两人勾肩搭背走在前头,其他人跟在后面。
席面极尽奢华,鸡鸭鱼肉不说,天上的雁子水里的大虾一盘盘端上来,微黄的美酒装在银壶里送上来。
靳老爷道:“各位请。”
徐早上不动筷子:“我还是怕里头有毒。”
“这孩子不会说话,兄弟别和他一般计较。”徐二喝酒道,“这么好吃的菜肴,有毒也得吃。”
靳老爷并不生气:“徐小弟很耿直,难得。”
郭攀吃了一口,示意无毒。
徐早上依旧并不动筷子:“外头灾民遍地,我不忍心吃。”
徐二夹了一筷子鱼肉:不吃拉倒。
靳老爷微笑道:“徐小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不能因为别人的命不要自己的命。”
徐二举杯:“大兄弟说得好,走一个。”
两人碰杯。
靳夫人曾被徐二娘用刀逼过,不想和她说话,只劝徐午和徐未晚:“鸡汤不错,炖得很烂,你多吃点。”
徐未晚笑道:“谢谢夫人。”
靳夫人笑问道:“小姑娘,你多大了,什么时辰出生的?”
徐未晚看徐二娘:我啥时候生的?
徐二娘:我咋知道。
徐未晚看徐二:我啥时候生的?
徐二:我咋知道。
徐未晚:算了,我自己编一个。
徐未晚笑道:“我今年三岁半,听娘说是庚子年庚子月庚子日子时生的。”
好记。
免得以后再有人问,自己又要编。
靳夫人吃惊道:“这日子极好。”
徐未晚:好不好的,我也不知道。
“这孩子从小就极听话,乖巧懂事。”徐二一饮而尽,不像那两个东西,一个憨憨,一个只会针对自己。
“有女如此是兄弟的福气。”靳老爷道,“靳某下去洗把脸,失陪。”
靳老爷下去洗手更衣,靳夫人跟了伺候。
徐二低声道:“这老靳咋都不生气,咱们得让他生气,才能让他说真话。”
郭攀也道:“是啊,靳老爷如此,弄得我心里都发毛,俗话说不怕生气的菩萨,就怕笑脸的老虎。”
到底靳老爷想做什么?
徐早上道:“若想对付我们,何必如此周转?又是酒菜又是银子的?”
直接请官府不方便?
徐二道:“还是得让他失态。”
徐二娘道:“早上如此顶撞他,他都不生气,怎么才能让他生气呢?”
徐二道:“大家有本事就使出来,别藏着掖着的。”
看着拼命点头的徐早上和冷笑的徐午,徐二觉得,好像自己错了,事情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不多久,靳老爷回来,继续用席。
靳老爷热情给徐二夹菜:“兄弟吃这个海蜇,平时你们在乡下难吃到。”
轮到我上了,徐二笑着点评道:“这菜吧,不是太新鲜,而且醋不是山西府的不正宗。”
叮……1个银币。
靳老爷一惊,瞬间笑道:“兄弟是高手呀。再品品这个酱鸭。”
不生气吗?徐二咬了一口鸭腿,再次挑刺道:“酱没入味,还要再多腌一日更好。”
叮……1个银币。
“兄弟真是同道中人。”靳老爷哈哈笑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只不过灾年,这些东西在我们这里尚且难得,兄弟在哪里吃的?”Χiυmъ.cοΜ
徐早上道:“应当是梦里。”
徐二:好气。
大爷的,怎么没弄老靳生气,我倒生气了?
见到靳老爷面不改色,徐二娘和郭攀起来道:“干吃饭极无趣,我们舞剑助兴吧。”
靳夫人往后躲了躲。
靳老爷笑道:“靳某可要开眼界了。”
徐二娘和郭攀对舞,两人如蛟龙缠斗,只见刀光剑影,徐二娘一松手,一剑直飞靳老爷和徐二而去。
靳老爷举杯:“好剑法。”
那剑扎入靳老爷旁边的柱子里,不停摆动,发出嗡嗡的声音。
再看徐二,已经吓得瘫软在桌子下:“饶命。”
徐未晚:……
徐早上拉起他:“爹,你没事吧。”
徐二:大爷的,差点被你们联手送走。
靳夫人起身道:“我们府上有几个丫鬟歌舞俱佳,不如让她们上来唱几只小曲,跳几支舞?”
靳老爷道:“夫人想得周到。”
徐二娘拔下柱子上的剑,插入剑鞘,坐了回去。
片刻后几个丫鬟上来,天青色衣裳配粉色裙子,长得颇为清秀,看着倒也赏心悦目。
几个丫鬟吹了一曲笛子,又翩翩起舞,看着行云流水的,腰肢也柔软。
靳老爷笑问道:“兄弟觉得如何?”
“极好。”徐二已经忘记要气靳老爷的事,看着一个吹笛子的丫鬟笑咪咪的想,这些女子如此漂亮,必定都和靳老爷有一腿。
今后自己有了宅子,也要弄一大群丫鬟,有的捶背揉腿,有的唱歌跳舞,嘿嘿还有几个轮流陪睡。
靳夫人话里有话:“女子就应该三从四德,唱歌跳舞。不过乡下女子也无处学去。”
徐二笑咪咪道:“我的大闺女就会,让她给唱一个。”
徐午面无表情:“五百两银子一次。”
徐二:好气。
靳老爷笑了起来:“让人取五百两银子给徐姑娘,我们听听是什么天籁之音。”
靳夫人露出不屑,什么东西,敢收五百两。
徐午拿了五百两银票,并不起身,懒懒用筷子敲击瓷碗,自己清唱起来。
刚唱第一句,靳老爷就站了起来,眼睛瞪大了。
这声音没有一丝杂音,如同天籁,又如同水晶,声音里带了些淡淡的回忆和哀愁,给这水晶添了一抹神秘。
没有人舍得发出声音,害怕一出声就打破这天上才能有的仙乐。
郭攀眼睛一错不错盯着徐午。
直到徐午唱完,所有人依旧不舍得出声,似乎那声音还在屋内萦绕盘旋。
靳老爷深深吐了一口气道:“五百两银子,真是不多。我曾去府衙听过曲子,比不上姑娘的一个小拇指。”
叮……2个银币。
这倒是真的。
徐未晚道:“我姐姐最厉害了,心地也好。”
靳老爷吩咐靳夫人:“再去备下两份礼物给两位徐姑娘。”
徐二脸上发光:发财了。
不过,老靳咋更加红光满面了,说好的让他生气呢?
合着尽是自己生气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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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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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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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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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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