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他也没有老到能当她爹的岁数。
果真是憋得太久,把自己都憋不正常了。
霍庭森把烟头踩灭,笑了:“孝顺我就不用了,你眼睛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忽然……瞎了。”m.χIùmЬ.CǒM
霍庭森往她覆在眼睛上的纱布上看了看,眸底的担忧一闪而过,“别怕,会好的。”
秋夜凉爽,他的声音给她很多安慰。
徐愉弯弯唇,吸了口奶茶,“谢谢你,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霍庭森倚在窗台边,清冽的声音被风吹散不少,落在徐愉耳中有些含糊。
“不重要。”
当晚徐愉喝完奶茶,霍庭森顺带把她喝完的奶茶盒子带走,以免明天被华婶看到。
第二天晚饭一过,徐愉就迫不及待要回房间,华婶帮她洗完澡,帮她裹上浴巾,然后去衣柜里找小姑娘的睡衣。
“华婶,我想穿那件三色条纹的睡衣,我记得搬过来的时候你说拿过来了。”
“好,我找找。”
华婶拿着找到的睡衣和内衣内裤回到浴室,徐愉脱掉浴巾,一样一样地把衣服穿上。
她皮肤白,穿三色条纹的吊带裙很好看,华婶一个劲地夸,把小姑娘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梳头发时,徐愉又问,“华婶,我记得我首饰盒里好像有一个小樱桃发卡,你帮我找出来好不好,我想戴。”
华婶疑惑,“丫丫,都要睡觉了,你戴发卡不怕胳到吗?”
丫丫是华婶老家叫女孩的称呼。
徐愉没说她待会儿根本就不睡,她不知道那人今晚来不来,但就是想打扮得好看一点。
她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小姑娘摸索着拉着华婶的手晃了晃,“华婶,我想戴嘛。”
华婶受不住她的撒娇,帮她找到小樱桃发卡戴上,徐愉看不到,只能用手摸。
她笑了笑,心里想着,这会儿她应该不算丑。
和昨天一样,华婶离开后,徐愉摸索着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边,摸索着打开窗户。
她站在窗台后,抿了抿唇,“你好。”
没人应,耳边只有风声。
“你好。”
依旧没人应。
徐愉有些失落,但也不是太难过。
她坐在高板凳上,双手托着脸,像以前一样,什么都看不见。
这一晚,小姑娘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脚步声。
自从她失明后,华婶就在她房间里放了个会报时的老年机,她手里捏着小手机,胡乱摁了下。
安静的气氛中出现一道响亮的机械女声。
“现在是北京时间2点11分。”
徐愉叹了口气,摸索着关上窗户,又摸索着爬上床睡觉。
躺了会儿,她把头发上的小发卡摘下来,掖到枕头下。
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之后连着好几天,霍庭森都没在出现。
他像是一个匆匆忙忙的过客,途径过徐愉的世界,短暂停留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徐愉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华婶继续每天晚上读书给她听,时而陪她说说话。
说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顺便八卦八卦大房二房。
徐愉没多少兴趣,听得不认真,也记不住华婶说的什么。
那晚给徐愉送过奶茶后,霍庭森就回了d国。
回兰宫的这几天,clara明显感觉到他有心事。
在一个午后,clara把霍庭森叫到书房,和他谈了这件事。
“leon,你这几天怎么了?b市那边的调查进行得不顺利?”
霍庭森摇头,靠在柔软的座椅里,手肘撑着扶手,“一切顺利。”
他说得也有些心不在焉。
clara更加好奇,“你这几天状态不对劲,因为什么?”
霍庭森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句话像是酝酿了好久才说出来,“妈,我好想对一个……小姑娘动了心思。”
“小姑娘?”clara听出不对劲,“多大了?”
“快十八。”
clara抿了抿唇,笑得雍容,“那你就等等她,等她长大了和她谈恋爱呗。”
霍庭森皱了皱眉,像是在心里藏了很多话,最后只撂下一句,“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定。”
clara更加好奇,leon这孩子太不对劲了。
大约一个星期后,医生复查说徐愉的眼睛稍微恢复了些,这算是个好消息,尽管她现在依旧什么都看不见。
老爷子拍了拍徐愉的肩膀,“丫头,别害怕,会好的。”
徐愉不想让老人替她担心,于是笑着点点头,“我知道的爷爷,一定会好的。”
老爷子有些欣慰,又有些心疼。
这就是寒梅子的副作用,可没有寒梅子挡着,这姑娘早就死了。
时间过得很快,入冬后,徐愉的眼睛依旧看不到。
她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瞎就瞎吧。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华婶给她戴好帽子和围巾,牵着她的手让她走在雪地上。
鞋子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徐愉很喜欢听。
不一会儿,一个小院子里都是她的脚印。
玩了很长时间,华婶才牵着她回去。
回到房间,小姑娘脱掉羽绒服外套,趴在床上甩着脚丫子玩。
女孩子的脚干净又可爱,华婶是个很负责任的保姆,把徐愉照顾得干干净净,连脚趾甲都定期修剪。
徐愉上身穿了件白色的小毛衣,下身穿着一条复古蓝紧身牛仔裤。
双腿笔直,臀型好看。
因为在床上打滚,毛衣被掀起来一截,露出女孩子一片白皙的细腰。
徐愉玩够了,忽然有点饿,就摸索着下床,准备去厨房找华婶吃东西。
可能她这个人天生就比较笨,卧室到厨房这段不远的距离,几个月了还不能自己一个人单独走。
她知道华婶早就往地上铺了地毯,家具边边角角都被包住,可就是害怕。
好吧,她就是个胆小鬼。
挪下床,小姑娘还没走两步,忽然被什么东西挡住。
她抬手摸了摸,衣服,扣子,肉体。
妈呀,这好像是个人。
劫财还是戒色啊?
徐愉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被人用手捂住嘴。
“别喊,是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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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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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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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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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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