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徐愉点了下头,亲昵地捏了捏朝朝的小脸蛋儿:“妈妈离开一会儿,让换酒哥哥来陪你玩好不好?”
朝朝趴在软椅扶手上眨了眨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奶声奶气地说:“不要。”
“妈妈,我想和山灰叔叔玩。”
徐愉失笑:“崽崽,是山鬼叔叔。”
“山……归叔叔。”
徐愉无奈:“算了,以后再教你。”
话落,山鬼仿佛瞬移一般忽然走进凉亭,朝朝开心地让他抱。
徐愉抿了抿唇,站起身踩着平底鞋带霍北去门口。
她孕期六个月了,孩子还算听话。
“小愉,你最近怎么样了?”霍淮书一看到她就担心地问。
那样子仿佛两人是情人一样。
徐愉敛眉,声音平静:“挺好的,你还有别的事吗?”
“小愉,如今三哥没了,你不如回老宅住,毕竟老宅人多,能陪你聊天说话的人也多。”霍淮书假模假样。
实际上就是因为南山公馆把守太严,他没办法靠近徐愉。
自从霍庭森死后的第一天,他就想把徐愉占为己有。
徐愉冷笑一声,口气厌恶:“霍淮书,你给我滚!无论是身还是心,我这辈子都是霍庭森的。他死了又怎样,我依旧爱他。你活着又怎样,我永远不会爱你。”
听见这话,霍淮书顿时拉下脸色:“小愉,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毕竟我们曾经相爱过,严格来说,他霍庭森才是后来者。”
“滚!”徐愉气得胸口发闷,眼神冷漠地盯着霍淮书,“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走开。”
见她脸色不好,霍淮书没再多留。
反正霍庭森没了,他有的是机会把徐愉弄到手。
他一走,徐愉立刻让霍北叫医生,她肚子痛。
桃山检查后,一边开药一边安慰她:“夫人,孩子没什么大碍,但是您以后可一定不能再轻易动怒了,这不仅对孩子不好,对您也不好。”
“好,我会的。”徐愉说。
她会让自己好好活,生下三哥的遗腹子,看着朝朝长大。
桃山点头,把药方给山鬼让他去抓药。
客厅里,朝朝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书生和青钱稀罕地看着这个小孩子。
换酒沉默地蹲在角落里给小主人织冬天穿的小毛衣和小围巾,甚至还有小手套,小帽子。
“好可爱哦,真想从哪里偷一个和小主人一样可爱的小孩子。”青钱心里盘算着用多少冥币才够给小主人买一个小绵羊玩具。
书生傲娇地哼了声,刚准备说话,似乎察觉到什么,立刻抬手通过开着的窗户飞出一根银针。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道闷哼声。
书生走出去,找到那人,抬脚往他脸上踹了一脚,然后的手里的故事书摔他脸上:“谁的人?”
这人中了毒,这会儿,问什么说什么:“二爷的。”
书生气得差点用故事书打死他。
骂骂咧咧地拉着他的一只脚把他拖走准备挖坑埋了。
……
当晚,徐愉睡下后不久,便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陷入一团浓浓黑雾里,厚重的乌云压得她睁不开眼。
周围一切都很黑,这是一种仿佛来自地狱的黑。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四面八方都有力在推她,徐愉仿佛被挤在一个异常狭小的空间里。
逼仄至极。
忽然间,她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徐愉……愉儿,你在哪?”
“愉儿,你在哪?”
“愉儿……”
是霍庭森,徐愉用尽全力大喊着回应那个声音:“三哥,我在这,我被困在雾里了。”
话落,那道声音停止,徐愉猛然从梦中惊醒。
正值深夜,月光洒进屋里,留下淡淡光辉。
身旁的朝朝依偎在她怀里睡得正香,小手攥紧她的衣角,似乎害怕妈妈也会像爸爸那样消失。
徐愉躺在床上,轻轻抱住朝朝小小的身体,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
“妈妈……”孩子无意识呓语。
徐愉低头吻了下孩子的脸颊:“乖,妈妈在,不怕,继续睡吧。”
过了会儿,徐愉轻轻掀开被子下床,随便裹了件薄外套离开房间。
来到一楼,山鬼他们四个和霍北正守在门口。
青钱抱着他那一袋子冥币流口水。
书生把故事书盖在脸上,躺在草地上睡得像个死人。
换酒端端正正坐在台阶上给小主人织毛衣。
只有霍北和山鬼是在站岗。
徐愉走过去,望了眼霍北,轻声说:“送我去霍家墓园。”
霍北犹豫片刻,点头:“好的,夫人。”
紧接着,他和山鬼对视一眼,和徐愉一起离开。wWW.ΧìǔΜЬ.CǒΜ
他们离开后,山鬼把地上的两个人踹醒:“别睡了,跟着主子,别让她做傻事。”
……
深夜,徐愉独自一人走进霍家墓园,来到霍庭森的墓碑前。
她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泪眼模糊。
除了下葬那天,这是他第一次来霍庭森的墓前,徐愉害怕面对冰冷的墓碑。
害怕面对她长眠于地下的爱人。
她曾经如此害怕失去霍庭森,如今算来,失去他已有半个年头。
“三哥,你大概不知道,你有一个遗腹子,小家伙已经六个月了,很乖很乖。”
“你走后,我坐上你的位置后才发现那个位置承载了多少责任,三哥,为什么你以前从来没有说过累,明明你也可以放弃霍家回兰宫过清闲生活的。”
“三个月前,霍家内乱的时候,我让书生在你们霍家祠堂面前扒了一个人的皮,他太坏了,不仅想得到霍家,还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
“可能是因为那件事,霍家的人现在都很怕我,但朝朝不怕,我在崽崽心里依旧是可爱漂亮好妈妈。”
徐愉顿了顿,目光掠过墓碑上的照片往后看:“三哥,我梦到你了,你是不是很难受,你生前那么自由的一个人死后竟被困在这一方小小天地里。这怎么可以呢?”
说话间,徐愉仿佛着了魔一样,走到墓碑后,跪在坟边伸出一双纤细白净的手一遍一遍扒开面前的土。
“三哥,你别怕,我不会让你难受太久,三哥,你别怕。”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徐愉不在乎流血的指甲,固执地往下扒。
这边,蹲在暗处的书生看到这一幕,眼角一跳,立刻伸出手腕,通过特质的手表传话给山鬼。
“老大不好了,主子要掀三爷的棺材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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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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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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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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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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