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你妈的,想死啊!”郝仁在垃圾桶前停下车,探出脑袋骂道。
金柱戴着口罩,还套着副脏兮兮的手套,冲郝仁摆摆手,点头哈腰起来,赶紧推着垃圾桶往边上撤。谁知道,可能是用力过猛,垃圾桶翻倒了。
这一下,车子想过去,就得等垃圾清扫完毕。
此时的金柱,连忙从旁边拿出扫帚,“刷刷”地扫起来。
“你个狗日的臭东西,我车灯老远就打过来了,你还把垃圾桶朝道上放!”郝仁坐在车里又把头伸出来骂。
然而这次,骂声还未落,已经从旁边树丛里钻出来的马小乐,在他头上着实地夯了一橡胶棍。
郝仁顿时昏了过去。
金柱丢下扫帚,立刻跑过来,拉开车门把郝仁拽了出来,放到后排座上。马小乐戴橡皮手套,开车撞开垃圾桶,前行。
车子开往郊区,金柱在后面将郝仁手脚捆了个结实,嘴巴也封住。
此时的郝仁醒过来了,暗自叫苦,才想起来不该自恃后台硬而大意,这两天意外的事这多么,应该注意到人身安全的。
车子停在一个老地方,是当年马小乐和关飞搞万顺意的地方,穿城河桥头。
此次讲求速战速决。
马小乐从驾驶位上下来,带着头套,拉开靠近郝仁的后排车门,压着嗓子道,“我们老板交待了,你找他的事,就要你的命,但我们只是个小打手,杀人的事不干,好好教训你一下就得了。”
马小乐从腰上解下个袋子,掏出一把长弯头剪刀和一把锤子。
“等会撕下你嘴上的胶带,千万不要叫,否则就把你肚子戳几个血窟窿,再噶了你的腰子!”马小乐道,“本来也是要那样做的,但我们不忍。”
金柱听了马小乐的话,举起手里的长匕首摆动了几下,车顶灯是开着的,映出寒光。
郝仁“呜呜”地点着头,很顺从。
“为了防止你乱叫,我准备了剪刀,等会撑开了顶到你嘴里,只要你叫唤,我就乱剪一气,到时把你舌头剪掉了可别咽下去,给胃酸腐蚀了,接都接不上。”马小乐语气平静,让郝仁不寒而栗。
胶带撕开,郝仁立刻哀求道,“好汉,绕了我,给你们十万!二十万!”
马小乐没理睬,把剪刀撑开后伸进郝仁嘴里。
郝仁哭了,模糊不清地说道,“五,五十万还不行吗?”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们做打手的也有行规,得讲职业道德,不能随便改主的。”马小乐说着,另一只手抡起了锤子。
落点准确而有力,迸出脆生生的声音。
郝仁根本来不及叫唤,上排门牙被砸碎脱落的疼痛就麻痹了他的神经。
“崆崆”又是两下,门牙两边的牙又各掉了两三颗,不过这次落点受限,郝仁的嘴唇也裂开了两处。
血,很快就灌满了郝仁的嘴。
“把他翻过来,别等会呛死了。”马小乐对金柱说着,抽出剪刀,在郝仁身上随便擦了两下,和锤子一起装进了袋子。
金柱的手有些抖,他可没想到他的马大会出这一手。
郝仁被敲得迷迷糊糊,暂且还感觉不到痛,被翻过来之后,“呕啊”地连血带碎牙齿吐了一车座。
马小乐翻出郝仁的手机,对金柱一挥手,“关好车门,走。”
两人以飞快的速度,沿着穿城河,拔腿就走。
“马,马大,你,你咋这么搞他?”金柱带着点惊恐。
“他娘的,敢当面骂我娘!”马小乐拧着脑袋,“其实我原本想剪了他的舌头,不过想到我娘从小无情地抛弃了我,让我的仇恨打了折扣,所以就只敲掉他上排门牙算了。这一切,只是为了维护我作为一名儿子的尊严!如果他狗日郝仁要是骂我干妈,我不但要敲了他的牙,还要剪他的舌头!”
“哦。”金柱抖抖地点着头,“你对你干妈感情很深呐。”
“那是,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对我那么好,我咋能不对她有感情!”马小乐道,“好了,不说这事,就当今晚啥也没发生。”说完,拿出郝仁的手机,拨打了“120”,说穿城河桥头有人在车内受伤,需要救助。
打完电话,马小乐把手机扔进了河里,“让警察叔叔们来捞吧。”
夜色中,马小乐和金柱来到工地,没有去酒店,这个时间,他不适合在酒店露面。
“马大,你说今晚这事,应该没啥漏子吧?”金柱有点不放心。
“不是应该,是肯定!”马小乐道,“过几天,可能还有第四件事。”
“行!五件六件七八件也行!”
“哪有那么多。”马小乐道,“那还干正事不,就四件,干完了我就回县里去,然后回乡里种地去!”
“开玩笑呐。”
“绝对没开玩笑,种到明年开春,或者再晚点,然后就到市里来了!”
“嘿,那倒是好!”金柱掩饰不住兴奋,“那不是又能在这里大干一番了么!”
“也不一定,看情况。”马小乐道,“如果回去地种得好,我想让你回去打理,咋样?”
“没问题!”金柱道,“马大,你指哪打哪,心甘情愿,万死不辞……”
“好了好了,别说了。”马小乐呵呵一笑,“我知道你时不时能整几个词儿。”
黑暗中,金柱挠了挠脑袋瓜子,笑了。
夜里,金柱也是笑着入睡的,但马小乐没睡着,刚才金柱的话提醒了他,搞郝仁这事,到底有没有漏子。
不过脑子里很乱,马小乐无法缜密地将事情的安排想个通透。隐约中,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毕竟时间太短,可能难免会有地方疏漏。
可是,这事可不能有漏子,那影响可不是一般的!
不管怎么样,马小乐觉得自己安排得还算可以,而且也还有点侥幸心理。总的来说,密切注意事态的发展是必须的,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就找甄有为帮忙。xǐυmь.℃òm
接下来,关注郝仁的案情进展,成了马小乐最大的事情。
马小乐可以断定,短时间内装潢公司老板和无限乐酒吧老板是脱不了嫌疑的,之间报恩报怨,啥事都有可能发生。他确信,只要抓不住他和金柱,那两个老板就洗清不雇凶伤人的嫌疑,案子就得悬着。
悬着,就是一种安全。
不过让马小乐担心的是,警方会将寻找破案线索的范围扩大,因为窦萌妮的事也刚发生,所以和窦萌妮有关的人,也会在被怀疑范围之内。
马小乐的担心,毫无悬念地变成了事实。
毕竟郝仁是梁本国的小舅子,受了这么个伤害,公安局能不下功夫?
警察找到了窦厚成。
窦厚成是个老实巴交的人,撒谎对他来说,一般就是写在脸上的。这一点马小乐早已料到,也作了安排,让金柱冒充郝仁的人给他四万块钱,就是在作铺垫。
“窦厚成,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吗?”
“不知道。”窦厚成摇摇头。
“金夜色酒吧的老板郝仁被报复得很惨,这个知道吗?”
“也不知道。”窦厚成还是摇头。
“你女儿在郝仁的酒吧被殴打,我们怀疑你怀恨在心,找人实施报复,将郝仁打了。”
“咋可能!”窦厚成一听,着急了起来,“我还没有那个胆子呢,再说了,郝仁派人前后一共给了五万块钱,让我不报案,还说以后还会再给,我报复他干嘛?”
“哦,你说的是真事?”
“不信我把那五万块钱拿给你们看,还没花上呢!”
办案民警是精抽出来的,非常有经验,看窦厚成的样子绝对不是在撒谎,况且,本来是上面压下来一定要破郝仁被打的案子,把凶手给揪出来,要是再扯出个郝仁花钱摆平员工被殴打的事来,那还不一定找出几个凶手来呢!
民警很乖顺地走了。
这一点,不出马小乐的意料。之所以让金柱冒充郝仁的手下给他钱,就是利用窦厚成的性格。窦厚成只要相信郝仁给了钱,他在遭到警察盘问的时候,就可以理直气壮、底气十足地一口否认郝仁的事跟他无关,毕竟钱都给了,怎么会报复!
的确,民警相信了窦厚成,马小乐的这步计划也算是到位。
然而这同时暴露了另外一个疑点,就是民警在和郝仁对话的时候,会知道他并没有给窦厚成一分钱,不要说给钱了,根本就没见过窦厚成这个人!
这个疑点,自然会引起警方更大的怀疑,而且很自然,会从郝仁嘴里得知,窦萌妮有个“哥哥”找过他!
窦萌妮的“哥哥”,百分百会被列入嫌疑犯的圈定范围内!
马小乐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告诉窦成芹,让她转告窦厚成和魏小梦,就当没他这个人。
这件事,马小乐也相信应该不会出问题,他知道,在窦成芹、窦厚成、魏小梦三人心目中,他是个大恩人。知恩图报是常人的本性,尤其是面对大恩人,即便是像窦厚成这样的不善于撒谎的人,也会有莫大的勇气和底气、为报恩而无比坚定地说起假话!
另外,在窦萌妮“哥哥”这事上,他也想到了窦萌妮的好朋友魏倩,也和她作了交待。
俗话说百密一疏,或许是因为时间仓促,马小乐竟然忽略了一个问题,医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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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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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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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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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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