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这事不好办么,都是庄稼人的粗活!”马长根兴致很高,“棚子咋个建法啊?”
“那个不用急,先把竹棒和砖头运过去,到时我过去指导。”马小乐说这话时很像领导,说完仰着头就走了。
“哎呀,没想到,小乐他还有这出息!”马长根把酒杯里最后一滴酒“咂”一声吸掉,端起碗开始大筷吃菜,他喝酒的时候吃菜很少,说菜吃多了酒就没味了。
马小乐一路哼着小曲来到果园里,刚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院门口的大黄狗就叫了,而后就听到院门被轻轻捶响。
“谁啊,这不是捣乱么!”马小乐很不情愿地披了衣服出了屋门,“哪个?”
“是我!”一个明显压着嗓子的声音传了过来,马小乐听得出,是张秀花的。
开了门,张秀花跟幽灵似的闪了进来,“作害,咋睡这么早的?”
“我……我明天还有事啊,不是要请村干部们喝酒嘛,还要到村部里去拖竹棒搬砖头的,不早睡没精神呢。”马小乐假装打了个哈欠。
不过张秀花不领会这一套,“你身子不是还没养好么,干那么多活做啥,让你干爹找人干干就是了。再说,那大棚子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七八家呢,每家都出一个人,一起干不就得了?”
马小乐想想也对,点了点头,问张秀花有啥事。
张秀花到底是女人,还知道扭捏一下,“上午开会后你不是说了么,手也可以啊!”
感到张秀花的眼神像是要烧火,马小乐叫苦不迭,他可没那个心情,“秀花表婶,村长呢,没在家?”
“他啊,半下午就去外村亲戚家了,说有个远房的外甥定亲,死活要让他晚上过去喝酒,不去怕面子上过不去,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张秀花说得很快,然后拉着马小乐就朝屋里走,“看你穿得这么单,赶紧进被窝去,可别冻着了。”
进了屋,马小乐心里有疑团,一心想弄明白赖顺贵下午到底去哪儿了,也好证实刘长喜看到那个在理发店的人影到底是不是他,于是问道:“秀花表婶,村长没说去乡里吧?”
“没,没事他去乡里干嘛!”张秀花把马小乐推进了被窝,“刚才不说了么,去外村亲戚家喝酒了。”
马小乐琢磨着,看来赖顺贵八成是对张秀花撒了谎,说是去喝定亲酒,其实是去了乡街上的理发店,等晚上再跟赵如意弄半斤小酒,然后醉醺醺地回家,还真是天衣无缝。
“还愣个啥,我还得早点回去呢。”张秀花又催了。
马小乐心一横,这是工作需要,更是个人发展需要,早晚推不掉,干脆抓紧时间早点完事儿。
这方面,马小乐可以说是天赋灵性,昨晚被柳淑英一指点,此刻已经驾轻就熟。
效果挺不错,张秀花还算是满意,事后歇了会,准备回村。
马小乐突然想起了下午顾美玉的话,顿时警觉起来,忙道:“秀花表婶,跟你说个事,很严重!”
“啥事啊,一惊一乍的?”张秀花不以为然。
“你说我和你的那点事儿,咋就让顾美玉知道了呢?”马小乐忧心忡忡地说。
“啥?”张秀花一听睁大了眼,“你说顾美玉知道?”
“是啊,她下午跟我说的,不过她也说了,不会对外人讲。”
“她不能知道啊?会不会是诈你的?”
“不知道。”马小乐摇摇头,“看来得花点心思搞搞清楚。”
“嗯,是不能稀里糊涂的。”
“不管怎样,你说那顾美玉安的是啥心思?”马小乐皱着眉头问。
张秀花皱起了眉头,“那个女人有心计,几年妇女主任不是白干的。小乐,我琢磨着那顾美玉肯定是瞧上你了,正好,你找个机会跟她那个一下,到时也攥她个把柄,省得她对我们有啥拿捏!”
“秀花表婶,看你说的,我咋会乱来呢,那可不能乱搞。”
“有啥啊?你要是没法子,改天我找个机会给你,一定要把这事办了!”张秀花说完便走,“小乐,我得回去了,估计赖顺贵也快要回来了。”
“行,你走吧,我就不下去拴门了,反正有阿黄在。”马小乐懒洋洋地躺在被窝里没动。
“那我还得出去啊,阿黄它不咬我?”张秀花有些担心。
“不会的,阿黄通人性呢,你来这么多次了它都知道,不会咬的。”马小乐很有把握地说。
“行吧,那我走了。”张秀花轻手轻脚,边走还边说,“我得留意着点,没准那个顾美玉正躲在一旁偷看呢,要是被我给逮着了,肯定要想办法抓她个把柄。”
张秀花讲的是狠话,说完便缩头缩脑地走了,她心里虚着呢。
过了会,马小乐想抽烟,可没了,还得回村买去。他起来用冷水抹了把脸,提了提精神便往村子里走去。时间还不算太晚,顺便到柳淑英家去看看。
马小乐认定,柳淑英就是她的观世音菩萨,能救苦救难。当初他那玩意儿被范枣妮吓缩,没想到在庄稼地里被她给唤了起来,这次他又蔫了,她又教给了他精妙的指法,给了他一定的自信和希望,所以不管怎么说,一定要感激柳淑英,他下定决心,只要今年大棚蔬菜卖了钱,分成最多的就应该是她。
边走边想,不觉间已经到了村头。
马小乐拐上大街,挺胸走着,非常带劲!突然间,他发现前面有动静,有人在说话,好像是赖顺贵。
马小乐猫腰蹲在路边的碎石头堆边,一动不动,看看到底是啥情况。
“如意,我说今天这事不算啊,你看我还没开始就完了,不算不算,还得再来一次。”赖顺贵似乎很委屈,“而且你看,那钱我也帮你要回了一半。”
“村长,这……”另一个人是赵如意,支支吾吾。
“这啥这,舍不得花那个钱是不。”赖顺贵的口气带着点胁迫,“到时我帮你办了二胎准生证,那得省多少你知道么?!”
“那,那好吧,我看看,再帮你安排一次。”赵如意有点勉强,但也还是答应了。
马小乐一寻思,现在可以肯定,下午就是赵如意给赖顺贵找理发店姑娘的。
“唉,这就对了,如意老弟不愧是教书的,眼光就是开阔。”赖顺贵得意地走了,丢下赵如意一个人有点发呆地站在那里。
马小乐悄悄挪到了碎石堆后面,起身走了出来,嘴里打着口哨,“这不赵老师嘛,今个儿咋这么晚才回来?”
赵如意很是惊慌,“晚,晚么?”
“你看这都几点了还不晚?”马小乐凑了上去,小声道:“刚才你和赖顺贵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是不是请村长去找理发店的姑娘了?”
赵如意觉得这事也没必要瞒马小乐,上次他去探路的时候就被马小乐发现并知晓了,所以根本就没有隐瞒的意义,于是道:“是啊。”
“这么说来,他从半下午到晚上都和你在一起了?”
“是啊。”
听到这里,马小乐明白了,现在能百分百确定,赖顺贵是对张秀花撒了谎,什么远房的外甥定亲,都是瞎扯淡。
“不过刚才好像听赖顺贵说还要再来一次的,咋回事啊?”马小乐又问。m.xiumb.com
“唉,别提了。”赵如意有些懊恼地道,“事情办得不顺利啊。”
“不顺利?”马小乐不理解,“被派出所给抓了?”
“没,哪能被抓啊。”赵如意很有把握的样子,“我把姑娘喊去学校到我的宿舍,然后再把赖顺贵领进去。”
“呵呵,赵老师,你安排得倒是周到啊。”
“那当然是,要不我先前去理发店探啥路子?直接把赖顺贵领那儿就得了,但那不保险呐!”赵如意说起了他的巧妙安排,很是得意,“你想想,理发店那地方能办事么?绝对不安全!就那么点大的地方,派出所来了,躲都躲不掉。在我宿舍里就不一样了,拴着门,谁也闯不进去,再不行的话,我那窗户也不怎么结实,踹开了跳出去,撒丫子就跑,也没事!”
“哎呀,赵老师啊,你真是精明人,可那事情咋还办得不顺利呢。”
“噗哧”一声,赵如意笑了,“唉,咋说呢,这事其实怨不得我,要怨就怨赖顺贵自己!”
“怨赖顺贵?”
“是啊。”赵如意小声道:“我给你仔细讲讲,那赖顺贵在理发店看中了一个姑娘后,手指一点便选中了。随后我就把人家带到了宿舍。他进去后,眼睛都直了,一下就扑了过去,结果还没真正开始呢,就散了熊!”说到这里,赵如意忍不住嘻笑起来,“唉,平日看他在村里作威作福的,不想还没啥用,把不住。”
“哈哈……”马小乐听了乐得想满地打滚,“赵老师,你说村长要真是那样的话,张秀花不急死了么!”
“嗐,谁知道呢,反正后来村长说他也不知道咋会那样的,平时咋说也还能撑几下,最后,他说可能是因为看了那姑娘的媚样子,心酥了,崩不住了。”赵如意讲得很来劲,仿佛这样一说,就是对赖顺贵最惬意的报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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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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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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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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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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