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侯爷看着自家女儿,心中到底是纠缠万分,刚刚她们母女二人掏心掏肺讲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也颇为感慨,但......

  许多事情,并不是你这般想了,它便会如你所想。

  勤王府的形势,他这璇儿,确实分析地不错。

  可她忽略了一点。

  帝王之所以是帝王,便不会被儿女情长羁绊,当今圣上当年确实很宠爱勤王生母——淑妃,可即使再宠爱,也不可能掠过国家大事,翻过江山社稷,超过帝王尊严。

  “璇儿。”陆怀林面目忽而严肃深沉起来。

  陆亦璇被严肃的父亲这么一喊。

  心口不由得紧张起来。

  莫不是刚刚说二哥哥生母的事情,被父亲听到了?

  她微微抬眸,对上父亲的眼睛,有些慌,旋即见了个礼,强装镇定:“父亲大人。”

  匡芷荷察言观色,悄然看着身边丈夫的一举一动,那去世的邹大夫人,可谓是侯爷心头永恒的痛,她也担心,会不会侯爷听到那话,心里正装着怒火,下秒便要发怒了。

  谁知下一刻——

  “是爹爹最近太忙,忽略了你们母女,也忽略了书允跟清成,不曾想我侯府的四姑娘,如今心智竟这般成熟,个中远见,便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得逊色几分啊。”陆侯爷言语间刚中带柔,感叹道。

  听到这话,陆亦璇和匡芷荷心中同时舒了一口气,看来是没有听到前面的话,只听到后面。

  “想来,也是你教得好的缘故。”陆侯爷看向匡芷荷,语气平和。

  匡芷荷轻咬红唇,说话带了几分娇嗔:“侯爷几个月不来妾身这里,自然只有妾身一人教导。”

  陆侯爷虽是板直严肃之人,听她这话,心中不免愧疚。

  且书房两人吵架之后,匡芷荷一直记得他说的话,说每次来她这里,她只会聊孩子,早没了年轻时的风情暧昧。

  此事她记在心里。

  所以这会,便稍稍拿出些欲擒故纵的姿态来。

  果不其然,陆侯爷还真吃这一套。

  “朝堂风云变化,南边战事吃紧,诸事繁杂,为夫也是没有办法。”

  “是妾身考虑不周,先前还同侯爷顶嘴,现在想想,当真是妾身妇人之见,什么事情都不懂。”匡芷荷抹了抹眼泪,“实在是璇儿婚事迟迟定不下来,我一时着急,这才在侯爷面前失了礼。”

  说起婚事,陆侯爷看向自家女儿,“璇儿,你所分析的勤王府形势,确实有道理。”

  听闻此话,陆亦璇唇角微扬。

  “此事,我会跟大夫人交代,让她请媒人在其中活络打探,若对方了解之后,对咱们肃昌侯府有意,自然会上门议亲。”陆侯爷点头道。

  “女儿多谢爹爹做主。”

  “侯爷关怀周全,妾身悬着的心,总算是有着落了。”

  三人聊完婚事,又其乐融融地拉了些家常,这些日子一直忧心军务的人,也因此松快了不少,后来还去看了熟睡的陆书允与陆清成两个孩儿,才到匡芷荷房中安置。

  匡芷荷换上寝衣,便娇软依靠在陆侯爷怀中,手心自然伸进对方胸口,娇软开口:“侯爷好几月没来妾身这了。”

  匡芷荷姿色上佳,皮肤细腻,虽说三十出头,但保养极好,亲密之事上,更是信手拈来,否则也不会年轻时深宠不衰,生下三个孩儿。

  虽是中年之岁,可情欢之事,不分老少,被匡芷荷这么一撩拨,陆侯爷心口炙热。

  熄灭烛火之后,这屋内,倒也响动了好些时辰,才与寂静夜色同宁。

  ......

  翌日。

  昭阳院。

  叶秋漓醒来已不见陆清旭身影,春桃打来热水净面,她坐在镜匣之前,春桃边伺候边说:“宋小姐昨夜跪到寅初时辰,昏厥倒地了,身边的下人才连忙将她抚回春禧院,不知二公子可会心软?”

  叶秋漓盥洗好放下帕子,对着镜子慢慢幽幽开始梳妆:“没想到她还挺执着,竟能跪这般久。”

  “是啊。”春桃也感慨。

  叶秋漓眸光微深,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起某些事情,不由得思忖起来,如今管家权收回,原先想着靠暂管中馈的权力,做些事情,如今已然不成了。

  只能暂缓,静待时机。

  按照婆母的态度,宋思卉大抵不会离开侯府,可她处处针对寒霜,叶秋漓心中,自然是不待见她。

  可细想诸事,她又觉得,宋思卉也实在可怜,年纪尚小,独身侯府不说,被人扒在身上吸血,竟丝毫不知.......

  “待会要去春禧院请安,顺带去看看宋小姐。”

  “啊,少夫人要去看她?”

  叶秋漓面色自若:“嗯。”

  春桃心中不解,这宋思卉性格乖张,还处处针对二少夫人,害得其滑胎失子,为何要去看她?

  “将我前些日子特制的外伤膏拿上。”

  “啊?”春桃微张嘴巴,“还要给她带膏药?”

  叶秋漓淡笑而过,没再说话,待春桃替她弄好妆发,便起身去了春禧院,不过走之前,又去看了看歆儿的饮食,确定无误后才离开去请安。

  谁知刚走出院门,便在抄手游廊处遇见大清早准备去后院钓鱼的陆清旸。

  他金冠束发,青衫淡雅,明明年岁比陆清旭小两岁,可他身上却莫名掺杂这诸多复杂成分。

  有同龄人不能及的成熟阴沉,亦有那俊朗风姿之下的少年气息,叶秋漓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对陆清旸的感觉,怎么说呢,就像个巨大的矛盾体,阴沉是他,纨绔是他,有礼的是他,无礼的也是他,反正,是个很奇怪的人.......

  见到叶秋漓,他淡笑颔首:“见过大嫂嫂。”

  叶秋漓微微福身:“见过三公子。”

  “嫂嫂还是这般客气,先前就说过了,嫂嫂叫我三弟便可,何必拘礼,总叫我三公子?”他唇角轻勾,目光上下清扫,带着几分审视,他内里可谓极具好色,尤其此刻,瞧着叶秋漓娇嫩白皙的面颊,他脑中不由得闪过一些不该有的画面。m.χIùmЬ.CǒM

  叶秋漓没有正面回话,而是岔开话题:“我正要去春禧院给母亲请安,不便与三公子多聊,这番先告辞了。”

  陆清旸眼眸微微眯起,浅然轻笑:“嗯,嫂嫂去吧。”

  叶秋漓欠了欠身子,擦身从他身边离开,陆清旸回头,看着那纤瘦窈窕的身影,心中不由感叹,陆清旭当真好福气。

  娶了个这般美娇娘养在院中,虽说只是个庶女,但行事之风,处处妥当,到颇有嫡女身范。

  说起来,他玩过这么多女子,还真没玩过这般正经的.......

  风流的,卑微的,热烈的,只要能匍匐臣服于他,他都爱玩。

  可偏偏这种正经清冷温婉的大家闺秀,还真没有玩过。

  或许,可以照着大嫂嫂的性子,找个相似地来玩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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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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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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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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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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