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畜牲,丧门星!你杀了你祖母!”
沈大老爷抡拳向沈凝扑了过来,沈凝闪身避开,沈大老爷再打,沈凝又避,正在这时,春俏惊叫:“老太太没死,老太太动了!”
沈大老爷的拳头硬生生停在半空,他连忙看向炕上,只见刚才还挺尸的老太太,这会儿正艰难地坐起身来。
“哎哟,臭死了,快给我换衣裳啊!哎哟,造孽啊,熏死人了!”
沈大老爷揉揉自己的眼睛,没有眼花,他也没有看错,那个坐起身来,唠唠叨叨,一脸嫌弃的老太太,就是他那位已经卧床不起十四年的亲娘!
“娘,娘!您醒了?”
老太太白他一眼,开口训斥:“你的圣贤书全都白读了?没听到我要换衣裳吗?”
沈大老爷一大把年纪,还因为这个原因被亲娘教训,脸上火烧火燎,抬起衣袖遮住眼睛,慌忙退了出去。
孟氏还在错愕之中,见丈夫出去,她也跟着往外走,身后却传来沈凝脆生生的声音:“祖母大病初愈,母亲不在身边侍候吗?”
是啊,男女有别,沈大老爷避嫌,这才出去,可孟氏为何也要出去?
这放在哪里,也说不过去啊。
沈大老爷抬脚正要踏出门槛,便听到沈凝这样说,他顿生不悦,这不悦却不是针对沈凝,而是对孟氏。
在老太太面前,沈大老爷不好发作,索性一甩衣袖快步走了出去。
看着丈夫的背影,孟氏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转过身来,走到老太太面前:“娘,儿媳服侍您更衣。”
说着,孟氏还不忘恶狠狠瞪了沈凝一眼。
沈凝才不吃这个哑巴亏:“母亲,女儿的话说得不对吗?您瞪我做什么?”
孟氏那个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索性僵在了脸上。
屋里的丫鬟婆子齐齐看向她,老太太也在看着她:“孟氏,莫非你嫌老身脏臭?”
老太太身上的确不好闻,拉了一裤子,好闻才怪了。
可是老太太自己能嫌自己臭,家里人却不行,否则,这就是不孝!
孟氏咬牙切齿,恨不能手撕了沈凝,可是在老太太面前,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忍着恶心,一边和丫鬟们一起给老太太换衣裳,一边说着:“怎么会呢,儿媳看到婆婆病愈,一下子高兴傻了。”m.xiumb.com
老太太没有理她,这十四年来,她虽然躺在床上,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可其实很多时候心里是清楚的,只是这副身子被那死老头子压制着,她自己无法操控,刚才她忽然感到身体一轻,脑子便也跟着清明起来。
之所以没有立即清醒,是因为这副身子被阴邪之气压制久了,无法立刻恢复,但孙女给她灌水,以及长子打孙女的事,她全都知道。
当爹的打女儿,孟氏这个亲娘,既没拦着,也没为女儿说半句好话。
哪有这样当娘的?
老太太没生病时,就不待见孟氏,孟家并非名门,孟氏也只是略识几个字,可却整日装出一副名门淑女的派头,看不起妯娌,看不起小姑,每天都要说上几遍“孟子曰”,其实她娘家那个孟,可和人家孟子没有关系。
为此,老太太就后悔给长子娶了这么一个儿媳妇。
也就是后来老太太卧床不起,脑子也不灵光了,否则,掌家之权早就交给二太太和三太太了。
身上终于没有了难闻的气味,老太太心情大好,冲着沈凝招招手:“好孩子,你过来。”
沈凝笑眯眯地走过来,冲着老太太行礼:“孙女沈凝见过祖母,祖母病邪离身,身体康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太太笑得眼睛眯了起来:“你是长房的闺女啊,都长这么大了,祖母还没好好看过你。”
虽然逢年过节,子孙都来给她磕头,可老太太迷迷糊糊的,偶尔睁一次眼睛,也分不清谁是谁。
现在仔细一看,这个孙女长得好啊,和她年轻时一样,生了一张有福气的鹅蛋脸,而且五官精致,皮肤吹弹得破,老太太甚至在沈凝脸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只是额头上怎么还系着一条布巾子啊。
“好,真好,一看就是有福的,是个好孩子。”
听到老太太夸奖沈凝,孟氏就像是踩了狗屎一样膈应。
老太太的病还没好吧,沈凝哪里看着有福了?明明是个丧门星!
“母亲,您快别夸她了,刚刚她用水灌您,差点把您灌得连命都没了。”
听到孟氏这样说,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她看向沈凝:“你告诉祖母,为何要这样做?”
沈凝上前一步,不紧不慢:“祖母久病,体内沉疴积弊,如果放任不管,祖母便不能痊愈,孙女给您灌水,就是为了给您将这些毒素排出体外,您看,您现在是不是有焕然一新之感?”
老太太想起拉在裤子里的那些污物,刚才丫鬟们给她清理时,她看了一眼,都是黑色的,比墨汁还要黑。
老太太做了一个深呼吸,孙女说得很对,她现在就是有焕然一新的感觉,就像是回到年轻的时候。
“对,对,好孩子,你说得都对。”
老太太笑得眉眼弯弯,越看这个孙女越顺眼。
孟氏一怔,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刺痛了她的眼,她忍不住瞪着沈凝再次质问:“既然是要排毒,那为何要用脏水?”
“脏水?”老太太不解。
孟氏一喜,老太太没生病时最爱干净,有一点点脏污就不能忍受,若是知道丧门星给她灌脏水,老太太定会生气。
“是啊,她给您灌的水,是让丫鬟从前院的鱼缸里舀来的脏水,也不知多少天没有换过了,那水里都是污物。”
孟氏说完,就幸灾乐祸地看向沈凝,丧门星害苦了婉儿,现在也要让她尝尝挨骂挨打的滋味。
沈凝连个眼角子也没给她,只对老太太说道:“祖母,您体内有阴寒之气,而前院的鱼缸所放之处阳光充沛,缸中养金鱼,乃聚福聚财之处,至于大太太说水里不干净,那就更不可能了,据孙女所知,家中下仆每日都会清理鱼缸中的落叶等物,若说那缸里还有别的什么,想来就只有雨水了,而雨水乃上天赐给人间的甘霖,无论是鱼缸里的聚福水,还是上天赐予的甘霖,全都能驱散您体内的阴寒,对您的身体有百利而无一害。”
其实,沈凝给老太太喝鱼缸里的水,是为了化解那个老头子留在老太太身上的鬼气,但是她不能照实说,只能说是驱散体内阴寒。
但她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老太太连连点头,孟氏目瞪口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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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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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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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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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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