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车站只剩下独自前往无梦小区的安茜,还有陪在她身边的伍。
伍开来的银纹黑车因为和白皮人的一战被半埋在泥土和血肉之下。
虽然安茜当时提议把车挖出来,但伍嫌车沾了脏东西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把车扭成一团废铁。
真的是有钱任性。
里森小镇离城市遥远,安茜可以坐公交车回去,他要怎么办?
想到这,安茜耐不住好奇,向伍搭话:“你准备怎么回去?”
“嗯?”伍听到安茜的声音回头望向她,“不用担心,我已经联系他们来接我了。”
“这样。”安茜点点头。
与此同时。
“叮铃~”
空灵的铃铛声悠远绵长,却直破空气传遍了整片森林。
“他们这么快就来接你了?”
安茜听到这突如其来的铃声觉得惊奇,她转身望向铃声的发源处,虽不见人影或车影,但铃铛的声音却接连不断。
“……”
安茜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伍的回应。
这倒是有些反常。
安茜回过头,瞳仁一颤,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伍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警惕幽冷。
他正遥遥注视着铃铛的声源,金瞳内涌着血意,犹如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一触即发。
“走。”
“什么?”
伍忽然开口,声音冰冷,他没有与安茜多解释,直接拦腰抱起他,转身向着与铃铛声相反的方向急奔。
他跑得很急,身上散发出凛然的压迫感,这是他动用大半力量时会产生的反应。
究竟是什么让他急成这样?
安茜一头雾水,眼见着两人脱离了公路进到了萦绕着雾气的山路。
“叮铃~叮铃~”
铃铛声依旧不停,听起来似乎与他们两人变得更近了一些。
伍听到靠近的铃铛声后,呼吸乱了一拍,他脚下的速度加快,急切地想要远离阴魂不散的铃铛声。
但是。
“叮铃~叮铃~”
铃铛声如影随形,在空旷的山中形成阵阵回音,仿佛四角牢笼在逐渐缩小范围让他们无法逃离。
安茜扭过头,越过伍的肩膀,向他的身后看去。
山路崎岖,两侧的绿树奇形怪状地各自蔓延,穿过细细流动的白雾。
而在白雾的深处,一片黑色的影子逐渐逼近他们两人,显出原形。
那是一顶火红的花轿,大红彩绸的桥帷上用金线并绣着喜字和如意的纹路,以及栩栩如生的丹凤朝阳图,轿顶的四角各坠着桃红色的彩球,流苏一垂到底。
鲜艳、热烈的大红色在两侧绿树的衬映下本该更加喜庆吸晴。
但那抬轿子的人,却只让安茜脊背发凉。
脸皮惨白,脸颊两侧点着殷红的圆点,用黑墨寥寥几笔绘出的僵硬五官,那是殉葬时用的纸人。
四个纸人各自在轿子的四端,纸糊的胳膊不知怎么举起檀木轿子,而在轿子的最前头,有个带帽的纸人手持长棍,长棍的最上端系着一串铜铃铛,随着它们的步伐叮铃作响。Χiυmъ.cοΜ
“安小姐。”
最前头的纸人注意到安茜的视线,半低了下头,用尖细的嗓音喊道:“时辰已到,请随小的们回宅参宴吧。”
“哇靠。”安茜吓得立刻缩回了脑袋。
但身后的轿子可不会就此停下,伴随着铃铛声,纸人尖细的嗓音也一刻不停。
“安小姐,时辰已到,请随小的们回宅参宴吧。”
“本以为您要在五天后才能现身,没想到赶巧了,今天就等到您了。”
“时间不等人,您去的越早,老爷夫人们对您的印象可就越好呢。”
“院里已经安排好您的住处了,您直接住进来便是了。”
“不过话说在前头,庚老爷脾气可不太好,您可要多担待着点。”
纸人在不停地在说着些什么。
安茜不明他话里的意思,但总归知道这群纸人是要抓自己,难怪伍会突然带着自己逃跑。
“安小姐。”
纸人虽然抬着轿子,但它们速度极快,刚刚还只是在远处的白雾间模模糊糊有个影子,现在却已能看清了。
伍一直在不遗余力地奔跑,但怎么也快不过它们。
“叮铃~”
又是一阵铃铛响。
轿子的影子忽地一下模糊,再聚形时竟然只离他们两人一步之遥。
“安小姐,该走了。”
纸人探着脖子,苍白的脸几乎要贴到安茜的脸上。
“嘶啦——————”
伍瞬时转过身,扬手从中间撕烂了为首的纸人。
纸人被撕得破破烂烂,碎成了好几片,眼见着要随风飘远,却忽地一下在半空中停住,像是牵了线的风中,摇摇晃晃地留在了风里。
“哎呀,这不是伍公子吗?近来可好?”纸人的脸被分成了两半,上下交错,却一点也不妨碍它说话。
安茜听着这话不免讶异。
这纸人竟然认识伍,而且听这口气好像还很熟悉。
“您和安小姐就是旧识?这巧了,安小姐说不定日后要成为庚家的少夫人,大喜之日时您可要来做客。”
“说什么呢?”
安茜疑惑且不快地反驳道:“什么少夫人?现在结婚都是直接下发通知的吗?”
“呵呵,安小姐真会说笑。”纸人笑出声,脸上的表情却一点未变。
“您的八字和少爷是天作之合,当然,这八字也不只是您一个人有,您到宅子里后需要和其他人比上一比,最后的赢家便是我们庚家的大少奶奶咯。”
安茜听了这话更是来气:“你家大少爷什么身份?怎么还选上妃了?他选我我还未必瞧得上他呢!”
“安小姐……”纸人微微拖长语调叫着她,语气又是无奈又是讽刺,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但它倒也没明着说什么,只是接着道:
“安小姐,我家少爷可是天纵之才,绝不会辜负您的期待的,来,快上………”
“嘶啦!”
它话没说完,伍又一扬手,无形的风刃交错闪过,漫天的纸屑如飞雪般洋洋洒洒,这纸人碎得不能再碎。
“呵呵。”
但它仍能发出阴森瘆人的笑声,令人胆寒。
“伍公子,看来您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您个台阶您就顺着下了就好,非要让我用上老爷给的东西,等会丢人的可是您呀。”
话落。
从轿子里“嗖”地飞出一根黄色的绳子,它游动自如,极快地攻向伍。
伍向侧躲避,但那绳子仿佛长了眼,竟然先一步预测到了伍的方向,直接瓮中捉鳖,将伍捆了个严严实实。
“啊!”安茜跌落在地上。
伍被绳子捆住自然没办法再抱着她。
但她的屁股还没碰到地面……
“嗖!”
轿子里又出现一条红绫,几下就缠在了安茜的腰上,将她快速地拉入大红轿子内。
视线被通红的布料笼罩,微弱的阳光透过红帘穿过照得轿子内血红一片,宛如被压在某人的脏器之内。
【随机副本《冥红宴》已开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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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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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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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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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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