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事他憋了满肚子气,这两天还要自己亲自寻人来看地,可来的人要么出价低的连本都回不来,要么就果断拒了。
急的他嘴里的火泡是扎了又长,憋屈的很。
这么一想,睨了眼里正,“里正,不是我说,这事也有你的一成,这么大个村,愣是没人愿意租这些田,明明都让了一半的利。”
水生在听他这么一说,差点没将手里端的水碗扣他头上,还是被春生踩着脚才挪不动步。
里正见他怪自己头上,早习惯了,心里惦着正事开口,“那可巧了相,我这倒是有个人想要买这些地的。”
“真的?”
王田身子瞬间坐直,看向里正的眼神都如洗了三盆水的油桃,锃亮。
“人家就是找我来问了,具体······”
“人在哪?村里的?还是外村的?你只管把人给我找来,具体我亲自给他谈。”
不等里正说完,王田大手一挥截了话。
好不容易有个冤大头来问了,自然是不能让他跑了。
又假意与里正客套起来,“我到底还是着急了,之前有些话说的没轻重,您别往心里去,这事,您得帮我上上心,尹万利走了,这么多田地庄子我一个人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里正见他忽然换了个魂似得,饶是岁数再足见的事不少,身上也起了一层鸡皮,“那您这地请衙门的人丈量过了?”
“量过了,小山包上有四十二亩,底下的平地有七亩,这七亩田还是没话说的,要不是怕山上那点地不好卖,我还不舍得搭出来呢。”
里正听着他鬼扯,垂着眼不接话。
小山包周围那一圈地原本就不是水田,那头地势本就高了一截,二来离河也远,底下田里的水又引不上去,充其量也就算块湿了点地。
毕竟水田和旱地可不是一个价码。
王田见没人搭话,说的也没劲,想着也不是卖给里正的,凭他吹出花来也没用,扭头朝水生招了招手,“水生兄弟,水给我喝一口,说干了。”xiumb.com
水生不愿意动,被春生踢了踢这才不情不愿的将碗扔在桌上,一碗水溅了一半。
“欸~怎么回事?”王田弹起,眉毛倒竖。
“我这给你添一碗,我弟上午劈了几担柴手抖了。”春生连忙赔笑脸,用衣袖将凳子抹干净,又将王田请坐了,拽着刘水生出了堂屋。
一路拽进旁边的灶房,这才开口,“你这么大的人还使脾气了,没看爹都赔笑脸在哪里,你这砸碗摔锅发什么癫?”
“我就瞧不惯他那嘴脸,咱家有不租他的田用不着看他脸色。”
刘春生见他这么说,也是气的脸黑。
他家是有田,可是村里有的是没田的,爹这么赔笑顺从无非是想给村里人多谋点好处,何况爹是里正,村里的田地赋税之事本就是要协助管理的,不然也领不了衙门每月放的银钱了。
许氏见刘春生脸都黑了,连忙将自家的男人扯在身后,笑道:“大哥,你消消气,我回屋和他这犟嘴驴解释。”
看着自己弟媳妇的份上,刘春生不好说什么,折身倒了碗水进堂屋,客气的送到王田手里,对方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里正趁机开口道:“王管事,这人也是我们村里才落户的,不是什么有钱人,您要不透个底,说说拢共要个什么价?”
王田沿着碗边嗅了嗅,觉着没怪味,这才喝了两口道:“这七亩水田那少说也要三十五两,那四十二亩旱地,那也得一百三十两。”
一百六十五两?
论说那七亩半干不干的水田,三两一亩都嫌多,那小山包的旱地更是,原本旱地价就不高,好的旱地也贵不出五两,这中差的二两也就差不多了。
里惊了半晌,“王管事,你这······价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高?哪高了?这地可是我花了银子开的荒,光是衙走流程,拿地契我都花了二十两银子送里头,这七七八八的锄头耙子,那时候开荒请的也是你们村里人,哪个没领个大几十文的?”
王田眼下在钱家账面上还差了一百两的账面,眼下这累死累活,填了账,自然自己还要剩点才好。
里正知道他手黑,故作为难,“这价格在您这肯定不贵,但是放在我们村里,就是全村人那也凑不出一百两,这个事我还是回了他,也省得您到时候白跑一趟的。”
“嗳,刘叔。”王田一听他要回了人,称呼都变了,语气又软了几分,“您怎么死脑筋,这价钱也没说不能谈,这样,明天还在你家,还是这个点,先帮我约了那人来,具体事情我同他谈。”
“不是,你这价格高了,人家就不来了。”里正两手一摊,一脸无奈。
王田见他先卡了自己,心里虽气也不敢发作,“这样,我看您的面上,一百五十两,你看他来,到时候我们再谈。”
里正知道宋南絮想要这块地,眼下比之前预定的价格翻了一倍,也不知她的主意,便应承下来,说自己试一试。
王田见状又客套了一番,心情颇好的离了小河村。
宋南絮回来时,正巧碰上刘燕儿上家里。
将事情原委了解清楚,宋南絮将刘燕儿送出院门笑道:“你替我回了你阿爷,就说我应下了,我有办法。”
等晚上一家人吃过饭,闲聊片刻,众人各自回屋,见宋梅和乐姐儿睡熟了,宋南絮披衣悄摸溜出房间。
东屋里油灯未灭,平哥儿在床上睡的香甜,赵玉则还陪着宋明温书。
“刺啦······”
门外传来细小的抓门声,像是猫磨爪子般,不紧不慢。
“什么声?”
宋明拿笔的手一顿,便要起身,被赵玉拦下。
“习字要心无旁骛,我去,你接着写。”
宋南絮两指在门扉上抓了抓,门突然被拉开,手没收力,一下戳着某人的胸口。
硬邦邦,莫非里面还藏了双开门?
再戳戳······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赵玉将作乱的手扯了下来。
对方明显是从床上爬起来的,头发乱糟糟的像个小疯子,中衣松垮垮,外衣只是披着,越看眉头皱的越紧,知道落在她趿拉的鞋面,莹白的脚后跟扎眼的紧······
宋明见赵玉堵在门口没动,侧头看了过去,“玉哥,是谁?”
“你姐,你先写,没事。”
说着将胸口的人揽了出去,顺带掩了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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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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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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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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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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