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燕儿一手捂着乱蹦的鱼,兴奋的冲着她大喊:“快快,要跑了,帮我把拿木桶来!”
宋南絮连忙蹬了鞋子,提着木桶,慌慌张张的跑过去接。
等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裙摆被打湿一大截,湿哒哒的贴在小腿上,对方咧着一嘴牙,食指勾着鱼鳃在她面前晃悠一圈。
宋南絮掬了捧水扬在她面上,“你耍我~”
刘燕儿抹了把脸,哈哈直笑,“是真的怕鱼跑,不是骗你下水,这个送你了。”
反正衣服湿了也是湿了,宋南絮干脆也加入了捕鱼行列。
刘燕儿选的地方,正是一个拐弯的存水区。
上头的鱼游下来,就难得游上去。
自己是没有刘燕儿扎鱼的本事,干脆把空篮子支在更下游的地方,时不时也能游进两条。
等桶里有了小半桶,两人才坐在河滩翘着脚丫子晾。刘燕儿叼了个茅草在嘴里,一撅一撅的。
“没想到这村里还能找到第二个我这样的人。”
“怎么,我看起来不像?”宋南絮斜撑着身子扫了她一眼。
“不像,这少这张脸不像。”
刘燕儿晃了晃自己脚丫子,“听说你要买地?想不到你还是个小富婆。”
宋南絮瞧她,对方脸上有戏谑和好奇,却唯独没有贪婪。
“别瞪我,我阿爷上午去钱家了,我悄悄问的。”
“一早就去了?”
“是啊,我阿爷三天跑了两趟。”刘燕儿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王田不肯见他?”
“嗯~奶奶个腿,那个恶心大肥猪,我真他丫的想抽他。”刘燕儿恶狠狠朝着天边扬了扬拳头。
宋南絮望着不远处的山头,涌起一丝担忧,看样子事情不好办呐~
钱家偏院。
王田大喇喇坐在屋内,腿上上坐着个腰身软嫩的丫鬟捧着茶水伺候,屋子侧面摆着一张长案,两个账房先生算盘拨的噼啪作响,却也不敢抬头望主位上看。
一个灰布衣裳的小厮从角门跑了进来,见座上两人黏糊,迟疑片刻后硬着头皮进去。
“王管事,小河村的里正想见您。”
“又来了?”
王田轻蔑的撇了撇嘴,“空手来的?”
小厮挠头回想片刻,“应该是空手来的,没见手上提什么。”
“这个死老头,上次由着村里那个小贱人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如今两手空空也敢来府里寻我,你去告诉他,不见。”
小厮应下,刚跨出门槛,身后又传来王田的声,又折了回去,“王管事还有什么吩咐?”
王田将丫鬟拽在身侧,手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揩了两把,佞笑两声,“这会日头大,正好让这个老不死的多晒晒。”
小厮哪有不懂的。
为门口的老者掬一把心酸,却也无法,连连应下往门口赶。
里正见侧门开了,满眼殷切迎了上去,“这位小兄弟,王管事见不见我啊?”
小厮面色微顿,扯出一抹笑,“我们王管事正在会客,估计还要个把时辰,你看······”
“噢~好好好,我知道,我在这等。”
听到王田愿意见自己,里正擦了擦额角上的汗,连连道谢。
钱家近着街旁,随着日头升高,原本还能遮挡一二的屋檐,已是不够用了,随是四月,到了晌午的太阳,还是能让人出一身饱汗的。
里正年轻时也是念过几年私塾,虽说没有功名再身上,也算是村里有学识的人,便被选为里正,也算是吃着地方俸禄的,年纪再大些便不常下地干活了。
如今这站了一个多时辰,水都没喝一口,不免觉得有些吃力,坐在偏门的台阶上,用手掩着面遮阳。
实在忍不住又去敲了门,又被推诿住,说是客人还未走,要是不想等就让他先回去。
前两日来了,王田直接拒了自己,好歹今日没说不见,他自然不会主动走,只得掩着面接着等。
“嘚嘚嘚······”
赵玉拉停驴车,只见钱家侧门的台阶上,一个老者抱头坐在上面,自己走近也没抬头,鬓角的发髻早已汗湿,将袖子上氤上一片暗色。
迟疑片刻,还是上前询问,“老人家,可要帮忙······里正?”
里正被人轻轻推搡,有些懵,待看清来人也是一惊,“玉哥儿,你怎么也在这?”
“我是来送菜的。”
赵玉将人扶了起来,“还好吧?”
里正晒的有些眼花,摆了摆手笑道:“没事,你且去忙你的,这点太阳算不得什么,我年轻时候也是干活的好手,哪能这点苦都吃不得。”
对方虽是这么说,可脸上早有疲态,面上被日光晒的通红,额上濡湿,一看便等了很久。
“那我扶你去车里凉快下。”
里正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朱门,也没再拒绝,道谢上了驴车庇荫。
看着赵玉去叩门,里正不由感叹,原来南姐儿和钱家也搭上了关系,只怕王田和自己一样也不知道呢。
门很快被打开,门房小厮一见赵玉来了,爽朗的笑道:“赵小哥来了,方才厨房的人都来问了一回了,您今儿怎么晚了?”琇書網
“有些事耽误了,实在抱歉。”
赵玉说着将豆芽递了过去。
这两日除了送菜采买,还要去码头上等上一会,看看能不能遇上宋大山父子。
小厮接过豆芽又说:“没事,对了,方娘子让我给您捎句话,说等宋姑娘好了,让她找她一趟,说上回姑娘托她办的事有结果了。”
“何事?”
自从知道钱家有人打宋南絮的歪心思,面对要她近府的事,赵玉下意识的就反问。
“这······我也不知。”
小厮面露难色,“我只是替方娘子传的话。”
“那可否让我亲自去问问?”
“不可,不可,小哥有所不知,这后厨到底是在内院,上回您去了次,也不知道谁多嘴,传到三夫人那了,便不让外男进院里了。”
小厮的话让赵玉觉得奇怪。
他拢共进了后厨几次,每次去也是快进快出,后厨也只有几个粗使婆子和几个烧火丫头,旁的小姐夫人一个也没碰见过。
小厮看了眼面前的男子面如冠玉,唇瓣蠕了蠕到底没多说
赵玉见他为难,也没多问,略顿会,笑道:“能否讨碗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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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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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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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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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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