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睡得怎么样?”
“不好。”
“多睡儿。”
“睡不着。”
“你最近是不是又胖了?”
“没有啊。”
“你那为什么在我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了呢?”
“因为你在我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了,所以我在你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
“你先我先?”
“我先。”
“......”
算了,不想和她争。
俩人聊天中,时间流逝得很快,眨眼间飞机就降落到哈市机场,俩人手牵手走出机舱,周安眉头上挑,七月南方陷入高温控制,夏日炎炎,而哈市却是气候宜人,舒适凉爽。
几片棉絮般云儿正在旅行,一轮边缘金黄、耀眼的太阳高高的挂在上面,散发出温暖、金色的光芒。
降落到机场,侯梦婷心情没有那般平静自若,表情有明显的急切焦心,白皙柔嫩的芊芊细手渗出丝丝汗意,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越是靠近医院,越是牵动神经。
俩人没带行李,几乎是空手,以极快速度穿过安检,大步离开出站口。
“走哪儿去?”出机场后,周安紧握了下焦急女人的手,停下脚步。
“打车去医院啊,赶紧的。”侯梦婷转过身来,满腹疑团。
“我租车了。”
“走!”
顺着电梯,直下地下停车场,有序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汽车,本来机场停车场就大,加之人声鼎沸,经过好长时间才找到汽车,和员工简单签个合同,周安便开车飞快向医院驶去。
“你这身裙子要换一换,南方合适,但哈市就稍微有点冷。”周安一边说话,一边专心致志地开车,以安全速度超过前方汽车,这娘们急坏了,居然想自己开车,“后排买的是些衣服和日用品,你趁现在换了,再清洗一下脸、敷个面膜等等,整個人要精神起来,才能打赢“这场仗”。”
顿了下,继续说道:“对了,后排还有个包裹,里面是些补品,可以补充机体所需的营养物质,你赶紧吃了,刚才在飞机上没吃多少东西,现在肯定饿了,千万别把自己身体弄坏了。”
陪护是件非常伤人的事儿,心灵上本来受到打击,伴随着时间流逝,身体也会吃不消,稍不注意就会多添个病人,反而难上加难,这娘们虽然身体异乎常人的健康,但看她这苍白无力的脸色,只能说顶不太住。
“谢谢你哥们。”
“姐们,我听得都腻了,赶紧的,等会儿就到了。”
这是周安第一次来东北,眼前景色让他感到惊奇。哈市,一座纯洁而厚重的城市,和魔都高楼大厦繁华场景不相同的是,充满着厚重的文化历史氛围和浓浓的异国情调。
街道两边有很多百年历史老建筑,外表装饰并不繁华,线条简约,结构朴实。
周安汽车在车水马龙中穿梭而过,时不时摁着喇叭,催促前方车辆,有一说一,东北人挺有礼貌的,人均长得五大三粗、人高马大,听到喇叭声,不但没有暴躁情绪,反而放下车窗回了句,咋会事啊,哥们?
没过多久,车子到达医院门口,医院是一个晦气的地方,布满死亡气息的地方,绝望,悲伤,害怕,但是也是个希望的地方,守护着人们健康和幸福。
一路上的心急如焚、火急火燎,现在到医院的时候,侯梦婷反倒心平气定、沉心静气,心里所有悲伤和哀愁在路上已经消耗殆尽,哥们以行动完美包容了她,既然事情已经发生,现在最重要的是母亲能从死亡边缘救出来。
刘淑华倒下,她便是家中的顶梁柱,不能露出太过哀伤表情,只会加重家里沉重气氛。
只见侯梦婷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来,那心脏迸裂的跳动声似乎逐渐恢复到正常状态,解开手腕上头绳,将那浓厚乌黑的披肩发捆绑起来,像黑色的瀑布从头顶倾斜下来,健美、洒脱,有种极为朴素而自然的魅力。
“你怎么还没上楼?”周安停好车后,转头间见到漂亮女人还停留在原地,以为出现什么事,眼神诧异地望着她,还以为心生畏惧,无法自拔,轻声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上天有好生之德,会帮助心善的人。”
似乎觉得过于官方,琢磨一秒钟,慢条斯理地说:“你要相信,我是老天爷爸爸的私生子,他老人家不会让自己亲家出事。”
“我相信!”姐们回过头来,一双杏眼注视着心爱的男人,使劲点了下头,嘴角划出优美弧度,“到时候,等我妈身体好了之后,我要亲自去见见未来公公。”
“好!”
俩人相互对视一眼,手牵手向医院走去。
一进入大厅,人多嘈杂,空气中充满着酒精味和84消毒液味,医院的走廊人来人往,医生护士正在紧张工作,这世间最好赚的生意是治病救人,最不好赚的生意也是治病救人。
穿过人山人海的大厅,伴随着电梯向上移动,距离抢救室越来越近,周安感觉到侯梦婷手在小弧度颤抖,就像是得了帕金森症一样,轻轻握了下。
察觉到对方传来的鼓励,她恐惧心情顿时平复下来,即便是天塌下来,这百亿男人也会坚定站在她身前,无怨无悔。
“姐,姐夫,你们吃饭没?”俩人刚到急诊室,侯俊达本来双眼无神,瞬间眼前一亮,疲惫不堪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但极为难看。
小舅子是昨夜从魔都出发,里程短,出发早,比他俩早到许久,看得出来,昨晚到现在也是一晚没睡,双眼迷离,没有焦距,似乎在说赶紧给他一张床,睡到天昏地暗,但即便有床也睡不着,心里有事,哪能安心入睡。
听说刘淑华出车祸,往日调皮的小孩似乎刹那间变得成熟起来,甚至表现要比成熟稳重的侯梦婷要好得多。自己一个人在魔都处理好手头生活工作,连夜订票回哈市,没有让人操心,并且一遍遍地在手机上安慰老姐,时刻报告所了解的消息,声音平静而有力。
亲人受难,却无能为力,这种经历让侯俊达变得成熟。
“吃了。”周安点了点头,“向菁身体好吗?”
“还好。”
本来向菁也要一起来的,但无奈发生重感冒,全身乏力,在医院输了好几天液了,为了身体着想只好待在家里,到哈市奔波劳累,反倒是给自己弄垮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简单寒暄两句,抬眼望向坐在椅子上的侯林,脸白得不成样子,眉头紧皱,痛苦使他的五官按成一团,悲痛、苦恼要从胸口满溢出来,手上拿了根香烟,没有点燃,因为规定医院不能抽烟,但依旧拿着,似乎凭空抽烟,也能缓和内心悲伤情绪。
“爸。”侯梦婷轻轻坐到他身旁。
“哎,你们到了。”似乎听到陌生人的话,瞬间从自我世界中走出来,眼见是老闺女,脸上挤出慈祥笑容。
“嗯。”
“吃饭了没?我马上给你买。”
“吃了。”
“那就好,那就好。”侯林松了口气,“早饭是必须要吃的,你妈说过早饭不吃容易得病,如果没吃早饭,你妈这个人脾气暴躁,她醒过来的时候,非得找你麻烦不可。”
“那我干脆不吃早饭。”
“要吃的,一切都有天定,没必要折磨自己,你妈要是知道会心疼的。还记得你高三的时候,早上为了睡点觉,时常不吃早饭,你妈当时就很自责...”
尽管侯林和刘淑华成婚以来,不,从相亲一来,刘淑华一直占据主导地位,欺负着他,欺负一辈子,但不可否认的是俩人间有着深厚的情感,爱情,亲情,深深地掺和在一起。
这种“欺负”只是俩人间一种情趣,侯林是甘之如饴的。
陡然间,刘淑华发生意外,一个陪伴了他有几十年的老伴儿出车祸,他陷入深深的悲痛之中,一遍遍回忆着过去的事情,要是没遇上刘淑华,他会在哪个旮沓混着?还能有一儿一女吗?还能活得如此潇洒吗?还能找到天底下最好的老伴儿吗....
俩人间感情经历狂风暴雨,越加坚定,手底下俩孩子事业有成,爱情得意,正当步入婚姻殿堂,他俩还期待着抱孙子呢,本来侯林还计划带着刘淑华遨游世界,见识祖国河山的美好风景,未来规划得十分美好,他迫切地想进入退休阶段,怎么会出现这样子的事情呢?
侯林端坐椅子上,以近乎声若蚊蝇的声音说着话,回忆陈年旧事,玩世不恭的他一番话说得正儿八经,没有半点违和感,没说多少句,随后逐渐走出来,抬起头望向身旁周安,脸上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小安,麻烦你了。”
“伯父你太见外了。”周安一边说话一边坐到椅子上,轻轻拍着侯梦婷背部,本来心情已经平复,但侯林的话让她坚强城防瞬间破防,陷入悲痛中,“阿姨进入多久了?”
“将近十个小时。”侯林叹了口气,疲惫、悲伤、无奈尽显于脸,手术十小时,他在这待了十小时,简直受尽天底下最痛苦的折磨,白色墙壁,红色急救灯,还有那灰色的内心,“还得谢谢你,听说那医生是哈市最好的医生,国外留学,技术非常好,手术成功概率很高,经过他手的病人,很少有失败的...”
这些话不是对周安说的,而是对他自己说的,一遍遍在心里述说,以各种专业角度,为自己加油打气,因为有盼头,所以才能坚持下去。
倾听者闭口不言,述说者倒是反应过来,看了老闺女一眼,继续说:“本来淑华计划国庆好好招待下你,千万别留下坏印象,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这么见面的,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你老人家可别说这些。”周安很不适应这般礼貌的侯林,心中一阵打鼓,刻板印象印在脑海,“阿姨是我十分敬重的长辈,一直以来,我俩聊得很开心,说句实话,我将她老人家已经当做未来丈母娘对待,这点小事又算得聊什么。”
“好!”
随口说了几句,急诊室外便沉默下来,似乎自带禁言功能,任何开朗外向、嘴皮子如同机关枪的人都会少言寡语,心脏剧烈跳动,脑海千头万绪,情绪波涛汹涌,但行为却是那般“淡定”,静静地守候在外面,双目时不时看了眼急诊室的灯,希望下一秒钟能带来好消息。
周安看了眼侯俊达,眼球补满红丝,似乎即将要爆裂一般;侯林微眯眼睛,好像淡然样子,但眼皮抖动,时不时睁开眼望向急诊室;而侯梦婷则低着脑袋,双手捂头。
他心中一阵阵疼痛,生命是廉价的,廉价得为了金钱,付出大好生命;生命是昂贵的,昂贵得无数有钱人付出大把钞票,却一无所得。假如金钱能买到生命的话,周安一百个愿意付出所有钱,钱可以赚,但命只有一条。
人们常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表达时间流逝之慢,但急诊室外,周安愿意用一秒如隔三秋来形容,分秒都是煎熬。
“叮咚!”忽然,一阵轻轻的叮咚声响起,即便非常小声,但却犹如雷公用雷锤重重锤四人心口,四人瞬间站起身来,眼神中包含期待、盼望、期盼,那是对生命的尊重和尊敬。
只见一位高高瘦瘦的男子,一身绿色大褂,戴着口罩,即便是见不到面容,但从那边边角角处,察觉得到精疲力竭。
“医生怎么样?”三人很自然地将发问机会让给侯林,刘淑华处于危险之中,侯林是家里最年长的人
高瘦男子停下脚步,眉头微微皱起,四人那颗心顿时慢慢往下沉,还好眉头逐渐松开,以极为平静的语气说:“手术非常成功。”琇書網
此话一出,急诊室外再次沉默起来,大约过了两三秒钟,侯俊达率先顶不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似乎不会游泳的人在河流中喝了好多水,终于抓住了救生圈;
侯林身为老子比儿子自然稳重一点,多呆愣几秒钟,身子似乎站不太住,立马落在墙壁上,一点点往下,然后蹲坐在地上,眼睛瞪得贼大,似乎难以置信。
侯梦婷身子也差点站不住,幸好周安在她身旁,眼疾手快地将她拉到胸怀,就听到一阵抽泣声从怀里传来,薄薄的T恤阻拦不了那犹如洪水般眼泪,浸湿了周安的衣裳。
周安一边抱着姐们,一边悄悄地松了口气,平安就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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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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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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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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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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