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路上划着地,想着天赐良机的两个公子哥,都十分郁闷地停了下来。
纪若萱已经被救了,还被一个姑娘救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戏刚开场,已经唱不下去了。
两人懊恼郁闷地对视一眼,转身往一旁接应的船上游去。
方明宴站在船边,等姜云心和纪若萱靠近一点,将绸带扔出去,正好一圈缠住了姜云心的手臂,他用力往后一拽,便将人拽到了船边。
这船比往荷花池深处划的小船要大一些,纪若萱带出门的丫头也在上面,赶忙把纪若萱拉上船,裹上衣服。
方明宴也把姜云心拉上了船。
但是姜云心没有丫鬟,纪若萱的丫头也没想到她会召唤另一个姑娘下来救命,就随身带着一件外袍。
聪明机灵的薛东扬虽然已经去拿衣服了,但没赶上,现在还在长桥上,手里拿着衣服。
夏天穿得少,衣服遇水都贴在了身上,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材来,姜云心往船上攀了一下,上半身出水一些,然后也觉得似乎不妥。
她倒是妥,当要关心看客心里觉得妥不妥,现在这名声啊,可不仅仅是自己的名声,方夫人还站在岸上呢。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缩回水里去的时候,方明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上来。”方明宴说着,左手抓住姜云心的胳膊,右手却一扯自己的腰带。
然后一声咔嚓响,腰带落地,方明宴右手肩膀略沉,胳膊已经从袖子里抽了出来,外袍在空中转了半圈,落在姜云心身上。
一气呵成。
姜云心从水中被拽上来的时候,方明宴的袍子已经裹在了她身上。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纪若萱喝了不少水,正被丫鬟扶着,弯着腰在干呕,眼角余光看见这一幕,简直啧啧啧,本来想要冲过去抱住姜云心好好的感激一番,现在对丫鬟直挥手。
走走走,不要打扰人家。
影响小情侣腻歪,是要被天打雷劈的。还好她这次回来,敏锐的发现青梅竹马已经移情别恋,早些年过家家的甜言蜜语果然是假的,人啊,长大了,就变了。
差一点让她成了棒打鸳鸯的坏人。
方明宴扶着姜云心,给她把衣服整理一下遮好。
“没事儿吧。”方明宴低声说。
“没事儿。”姜云心抹一把脸上的水珠:“放心吧,我水性好着呢。就是你……”
她指了指方明宴,现在就剩下一件白色里衣,是不是不太好。
这个年代,男女都是很重视形象的,何况现在岸上亭子上有那么多女眷。
“不要紧。”方明宴说:“有人准备衣服。”
要是这么长时间,换的衣服都没准备出来,跟着来伺候的一群下人就办事不力了。
姜云心放了心,然后移开视线。
不是她恩将仇报,趁人之危,实在是美景就在眼前。
夏天啊,里衣都是很单薄的,就那么薄薄透透的一件,方明宴身上虽然没湿,但靠那么近看,还是十分养眼。
要胸肌有胸肌,要腹肌有腹肌,还不是那种厚重的肌肉,精瘦有流畅线条。
姜云心没好多看,怕被发现。
幸亏方明宴不知道姜云心刚才在看什么,在想什么,不然说不定恼羞成怒,又把她给推下去。
姜云心裹着方明宴的衣服走到纪若萱身边:“若萱,你没事吧。”
方明宴看一眼姜云心,估计在想,你喊得挺亲热啊,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纪若萱摇了摇头。
方明宴开口一副大哥的样子:“怎么那么不小心?”
但是,纪若萱却看着方明宴,微微的摇了摇头。
两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纪若萱这是什么意思?
船上有船夫,还有纪若萱的丫头,不知道她在防备谁,但是既然纪若萱不说,他们也不能问。
船很快到了岸边,太师夫人和方夫人都等在上岸的地方,丫鬟婆子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把人都扶了上去。
薛东扬本来是拿了一件女眷的衣服站在岸边等的,中途发现不对劲,赶忙又换了件男装。方明宴一上去,连忙给他披上衣服。
方夫人才不管自己皮肤肉厚的儿子,怜悯握住姜云心的手,嘘寒问暖,确定她真的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但是姜云心和纪若萱两人身上都湿透了,肯定不能再继续聚会了,就算是有干衣服换,这湖里的水总不干净,需要沐浴更衣洗头发。
方夫人说:“刑狱司和纪府都离得远,晏儿,你叫马车过来,让两位姑娘去家里沐浴更衣,照顾着点。”
虽然是夏天,但娘们身娇体弱,也是要注意点不要着凉的。
方明宴应着,让母亲放心。
姜云心自然不是外人,纪家和方家也走得近,要不两人也不会是青梅竹马,自然都是常来玩的,不必拘着。方明宴也有和两人年纪相当的庶妹,换洗衣服什么的都不缺。
纪若萱可能是吓着了,有些神情恍惚,当下两人向诸位夫人告辞,便想走了。
他们离开后,太师夫人笑着对方夫人说:“晏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以前觉得这孩子虽然长得俊俏,但是太严肃了,也不会讨姑娘欢心。如今看来,不是不会讨姑娘欢心,是没碰着心仪的姑娘。”
太师夫人一说,自然许多人附和。
当然依然有从心里看姜云心不顺眼的,但是有些事情心里想想就罢,这会儿谁能说出半点不好来,要是敢说,方夫人真敢抽她。
方夫人在这女眷圈子里,那可不是温软柔和的脾气。
方夫人也笑盈盈的。
虽然今天出了点意外,但是,她挺满意的。姜云心有情有义,看见朋友求救愿意帮忙。方明宴也很体贴周到,十分的好。
姜云心和纪若萱上了马车,门一关,气氛立刻就不对了。
纪若萱拧了一把滴水的头发,说:“我是被人推下去的。”
姜云心吓了一跳:“谁把你推下去的?”
在这么多人的地方推人下水,肯定有人下去救。这个人不是为了要纪若萱的命,那是为何?
还没想明白,纪若萱突然扑了过来。
姜云心吓了一跳,啊里一声。m.χIùmЬ.CǒM
窗帘哗啦一下掀开了,方明宴一脸紧张在外面:“怎么了?”
然后就看见姜云心和纪若萱抱在一起。
方明宴无语地放下帘子。
这俩姑娘,搞什么呢?
两个人衣服都是湿透的,抱在一起一点儿也不舒服。
纪若萱很感动:“云心,谢谢你救我。今天要不是你,我就有大麻烦了。”
“没事儿。”姜云心安抚地拍了拍纪若萱:“朋友就是要互相帮助的,要不然叫什么朋友。”
纪若萱点了点头。
“我看人一直都准。”纪若萱放开姜云心,认真说:“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值得交往的人。”
“那可不是。”姜云心夸她:“看人真准。”
方明宴就骑马跟在外面,一窗之隔,里面说话听得清清楚楚,此时不由得连连摇头。
这两姑娘,脸皮真厚,可能是刚才在水里被泡发了。
但是纪若萱被人推下水,此事不能就这么过去,无论对方是什么原因,今日这亏也吃得太大了。
姜云心道:“是谁推你下水的,你看见人了吗?”
“没有。”纪若萱道:“那时候我站在桥边看风景,背后一直有人走来走去,或者停下。所以我也没注意都是谁,但是我能感觉到,突然有人在我背上一推。”
而且是特别挑了时间的。
纪若萱也是带了丫鬟的,本来丫鬟应该是站在她身后,正巧,那会儿丫鬟去拿东西了,她是一个人。
对方就是在这个空子里,把她推了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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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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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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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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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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