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田离开故土,离开可聊天的同伴寂寞。
夏诗白两公婆继续啃老。夏秋田夫妻乐意被啃,只要夏诗白高兴。
夏诗白和“青头蛙”早晨从中午开始,吃喝玩乐,三更半夜或者拂晓才归。她二姐有座金山掘不完。花完了夏诗白找母亲向夏菁菁伸手。
他们住的南风花园小区虽说是富人区,但贩夫走卒出身的多。无所事事的老人在树荫底下打麻将,捉象棋,打天九,不亦乐乎。
夏秋田凑过去说两句,话不投机,悻悻地回家。
老来寂寞,无人作伴,晚景也不是美好的。
他看外孙子在凉亭边玩耍,他站着吸烟,眺望远方,仿佛那块云飘向故乡。
一个六十大几,干部模样的男人走过来,他们寒暄后才知道:他们都是在南山退休的,对方叫郭进松,北方人,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南山市,原先是工业局的科长,女儿定居香港,女婿是做生意香港人。
夏秋田递给他一支香烟,点火。
他们越聊越投契:“老婆孩子呢。”
“老婆在香港帮女儿带孩子。”郭进松狠狠地抽着烟。
“你不跟着去?”夏秋田吸了一口烟后放下手说。
“看不惯我那个女婿。”郭进松手指夹住香烟,坐在凉亭的长椅上,夏秋田在他身边坐下。
“那女婿整天摆着一副家长的面孔,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不想受他的气。”郭进松吐出一口烟雾幽幽地说。
“嗯,你老婆和他合得来吗?”夏秋田侧头望他。
“她好像喜欢女婿,她也喜欢香港。我不喜欢那,人生地不熟,又不会说粤语、英语,跟聋子瞎子似的,过不惯。”郭进松对夏秋田说。
“那你一个人孤零零地住那么大套的房子,不寂寞啊。”夏秋田关切地问。
“那没有办法哦,我只有这个独生女。”郭进松无奈地望着远方惆怅。
“是啊,你说我们又不什么人都能说得上话的,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憋屈。”夏秋田也望着远方惆怅。
“谁说不是呢。”郭进松拍拍身上的烟灰。
“我也没办法,老婆指着我干着干那,一天忙忙碌碌,但心寂寞的,好在有个外孙子可以消遣。”夏秋田猛吸了一口烟。
郭进松拿起烟吸了一口,看着幼儿园老师站看在滑梯玩耍的孩子:“要是有老人学习娱乐的场所该多好啊。”
夏秋田吹吹身上的烟灰:“你还是过香港的好,年轻人看不惯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人生在世,你哄我一下,我哄你一下好过,你跟女婿说些好话。”
郭进松说:“我才懒得理他,凭什么要我主动示好,他是下辈!”
“不要用老思想嘛。”夏秋田开解说。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家那个女婿更不争气,好吃懒做,两公婆啃老。我们老两口出钱又出力,还要看他们的脸色。那能怎么办呢,只有和为贵。”夏秋田也叹了一口气说。
“你怎么有钱养一大家子呢。”郭进松问。
“我的二女儿在南山做生意,‘大富发’商场是他们的。”夏秋田幽幽地说。
“那敢情好,那商场大,一定能挣不少。”郭进松笑道。
“老二两公婆起早贪黑的,蛮辛苦的。总是靠女儿接济,也是不安的。”夏秋田望着天空说。
都说婆媳不和,翁婿也有水火不容的。
男人也有更年期,嫉恨那个抢了自己宝贝女儿的男人。
女婿有礼节投其所好地顺从,好过。不然原来的家里的主人翁难过失落。最怕双方都强势,关系难融洽。男人好面子,不愿意在家受领导,同在屋檐下更难了。
翁婿都是好说话的容易相处,有缘分谈得来的,能迁的,和睦。
郭进松女婿朱志豪工作忙,压力大,无好心情回家欢声笑语。
他回家想静静地呆着。但是岳父大人话特别多,烦人。
女婿朱志豪家的背景势力,他才不把老丈人放在眼里。老丈人也不把他放在眼里,所以僵着。
老年男人不像女人自理,部分老男人还有强烈的男女需求。m.χIùmЬ.CǒM
深秋的傍晚,郭进松匆匆地打电话给夏秋田:“老夏,你赶紧下凉亭,我有重要的事找你。”
夏秋田急冲冲下楼,看他惊慌失措、脸色煞白、额冒冷汗,头发凌乱,黑边眼镜也耷拉下来。
夏秋田扶住他坐下:“老郭,出了什么,慢慢说。”
郭进松喘了几口气定下来,带哭腔说道:“老夏呀,我寂寞呀,你一大家子天伦之乐,我一人夜晚孤单地看着四堵墙、一盏灯。”
夏秋田给他烟,帮他点着。
郭进松这才叨叨絮絮:“一个晚上我孤独地在街上溜达,一个漂亮的女子走到我的跟前……”
那女子说:“先生,你一个人哦。”郭进松侧目看着女人30出头,俊俏的脸,身材修长,披肩长发。
“我也一个人,一看你就是有文化的大干部。老帅哥,年轻时一定很多女子喜欢吧。我叫小萍,咱们交个朋友。”小萍温柔地说到郭进松心坎去了。
小萍看郭进松对她笑了笑,就把胳膊弯到他的胳膊里去。
她跟他说尽了温柔温暖的话,郭进松把小萍带回家,她陪他度过孤独的夜晚。
郭进松不知道她的来历,也不想问,病急乱投医。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陪伴何乐不为呢。
每个晚上他给她一二百块钱。
小萍这两个星期没来,也无音信,郭进松正纳闷。
中午有五六个民警找到郭进松家。原来小萍死了。郭进松吓瘫了。
在这个女人的手机号码里,民警找到了郭进松电话。
民警立即找上门询问,让郭进松上公安局了解情况。
郭进松吓得站不稳,民警搀扶着上车。
郭进松上了警车,心怦怦直跳,冒冷汗。
民警对他说:“老人家,不要怕,只是把事情讲清楚就好了。你这个电话是一个月前打的。估计与死者无关。”郭进松的心渐渐松了下来。
到了公安局,郭进松一五一十地把和这个女人相识过程,全盘托出:“同志,我说的都是实话。”并留下了女儿女婿的电话:“我给政府丢脸了,给家庭蒙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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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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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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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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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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