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爱看热闹,他目睹了全部过程,说:“前两天不是下了雨,水位长了不少,城东一个早起的妇人在河边洗衣服,结果就看见河面上飘着东西,她以为是谁家不要的衣服,拿了根竹竿将东西扒拉过来一看,结果是一具尸体。”
“楚国雨水多,城里的小巷子联通城外的护城河,有不少大户人家后花园的小湖泊也是活水,前两天下了雨,水位长了,水流变快,于是尸体顺流而下到了低洼的地方。”
“发现尸体的妇人吓了一跳,正想喊人,再抬头时候,河面上飘着一片的尸体,那妇人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季宁神神秘兮兮的说:“现在城里都传疯了,都说来了个杀人的魔头,”
叶檀来了点兴趣:“这么说来,这些尸体是从城里某一户大户人家家里的池塘中冲出来的?”
季宁点头:“就是这么回事,不过楚国的大户人家几乎家家户户都修了池塘,所以查起来很难,而且也不确定这些尸体是不是从同一户人家跑出来的。”
“查尸源不就好了。”叶檀这么说。
季宁摇头:“有好几具被泡的看不出什么还有被鱼虾吃了的,认都认不出来”
沈缺问:“是男是女?都是怎么死的?”
他当年在三喜镇遇到的那个变态杀手就专杀孕妇,孩子都给剖出来,据说那人身上有缺陷,有人告诉他吃没落地的孩子就能保命续命,他才开始了屠杀之旅。
季宁说:“男女都有,怎么死的谁知道呢。”
几人说了一会儿,赵云辞正好带着众人回来。
客栈后面有个院子,明川他们没事喜欢出去走走,不用担心他们会跑,一旦离开客栈他们更危险。
周力成了赵云辞的头号狗腿子,不管其他人怎么鄙视,周力下定了主意跟着赵云辞。
他算是看出来了,在这里,叶檀是老大,她有绝对的话语权,其次就是赵云辞,叶檀格外的宠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赵云辞和人产生矛盾,叶檀从不问缘由,反正不是赵云辞的错。
周力理解不了他们这种相处方式,可是这不妨碍他知道哪一根大腿粗要牢牢的抱紧。
赵云辞也不讨厌周力,他想到了黄全,事实上,赵云辞很少无缘无故的讨厌别人,就是徐岩,他只是不喜欢他靠近叶檀,至于别的就没有了。
他自己吃够了这种苦头,深知寄人篱下的不容易,周力也是为了好好的活着。
至于明川他们,他们不服没关系,他会把他们打服。Χiυmъ.cοΜ
离开的那天是个阴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城中的百姓们都神色匆匆,空气中的水汽像是被压抑的氛围挤扁了,黏腻腻的贴在皮肤上,让人及其不舒服。
“要下雨了。”沈缺嘴里叼着一根甜草苗盯着天空有感而发:“就非要今天走吗?”
叶檀是听楚国人说接下来就到了雨季,会持续下雨,若是今天不走,等下了雨就走不成了,古代不像现代,有柏油马路,修过的官道还勉强能走,可是其他地方就是乡间土路,一下雨,简直是寸步难行。
可这话她才懒得和沈缺说,她笑眯眯道:“对,我就是要今天走。”
沈缺“……”
他盯着阴沉沉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那不是……”季宁忽然指着不远处说:“好像是花明熙。”
沈缺侧头看去。
叶檀也扫了一眼,确实是花明熙,正和一个年轻的公子低头说着什么。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抬头正好和叶檀的视线对上。
叶檀对他笑了下,花明熙回了个微笑。
在他们不远处是个水洼,周围有官府的人,水洼里躺着几具尸体,花明熙似乎吓了一跳,惊慌的躲进了青年的怀里。
“那是她未婚夫吧。”季宁一脸可惜:“花明熙长的是真不错,她未婚夫有福气了。”
叶檀闻言忽然笑了一声,季宁不满:“你笑什么,我说的难道不对?”
叶檀没理他。
当天下了一点下雨,叶檀让大家继续前进,马不停蹄的走了好几天,一场大雨倾盆而至,队伍只能在一个镇子休整。
他们人多,可客栈却因为来了不少的商队而爆满,无奈只能几个人挤在一个房间。
沈缺站在走廊上,盯着雨幕发呆,他脸色严肃,看起来有些不安。
叶檀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想什么呢?”
沈缺吓了一跳,若是别人这么拍他,他早就发飙了,可是叶檀……
就算了!
“烦。”沈缺懒洋洋的说。
叶檀盯着外面看了一会儿,不解道:“烦什么?你看我就不烦,和我家云辞在一起,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沈缺“……”
他觉得叶檀是故意的,故意刺激他,可是他没有证据,也不敢和叶檀翻脸,毕竟叶檀这个人亦正亦邪阴晴不定,身边还有赵云辞那条疯狗守着。
“让我安静会儿。”
叶檀刚要走,沈缺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你有没有觉得花明熙有问题?”
叶檀当然知道了,花明熙大概率就是组织的人。
“你还挺聪明,怎么发现的?”
沈缺想说,他早就感觉不对了,他才不像季宁那个蠢货,可是一想到自己和季宁比,又觉得参照物太低了,比赢了也没什么意思。
“眼神,给我的感觉。”沈缺想起出城时最后看到花明熙的那个眼神。
很难形容,就好像他当年在三喜镇看到的那个变态杀手。
而且花明熙也出现在案发现场,当年那个凶手也是,杀了人还要回去看看,就那么站在人群中,静静的看着,暗自的得意。
看众人皆醉我独醒,看众人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当时沈缺还小,他对各种事物充满了好奇,人实在太多,沈缺什么都看不到,有人将他抱了起来,是个长胡子的中年男人,他个子不高,微胖,脸上挂着笑,看起来很温和。
那人问:“看清楚了吗?”
沈缺往那户出事的人家看了一眼,摇头:“只能看到外面。”
中年男人似乎很惊讶,他扯着嘴角愉悦的笑了一声:“你想看的再清楚一点吗?”
年幼的沈缺下意识的点头。
于是那个男人说:“好,晚上你来……”
他说了个地址:“叔叔带你看的更清楚点好吗?”
沈缺点头,眼睛里闪着光。
男人拍拍他的头,还说这是他和他的小秘密,叫沈缺不要告诉任何人,两个人还拉了钩。
当天夜里,也下了雨,一如此刻的天气,沈缺偷偷的跑去了那个地方,然后他目睹了凶案的整个过程。
那男人的双手满是鲜血,他走出来,雨水将他手上的鲜血冲掉一些,沈缺吓傻了,动都不会动,那男人笑着问:“这回看清楚了吗?”
那个人没杀沈缺,他的笑后来成了沈缺的挥之不去的噩梦。
沈缺最后看到花明熙那个笑就和那人是一样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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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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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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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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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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