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喝了酒,脸色通红,脸上还泛着恶心的油光,他看着逐渐热闹起来的场子,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变态的笑容,一鞭子抽在笼子上,他对着笼子里发抖的众人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下一个就是你们了。”
说完他心满意足的走了。
笼子里,十几个人或坐或站,就算习惯了麻木了,对于死亡还是会忍不住恐惧害怕。
“怎么办?这次来了好多外地客商,我们完了,死定了。”
一个青年念叨着,他看着最多十五岁,眼底满是恐惧,即将崩溃了。
“我不想死,我爹娘还等着我回去呢,我死了他们可怎么办。”
有人安慰:“别担心,下一个未必就是你。”
青年摇头:“就算下一个不是我,下下一个,下下下一个呢,总会轮到我的。”他抱着头眼里蓄满了泪水,声音哽咽:“早知道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人群一阵沉默,大家说不出安慰的话了,他们都知道,青年说的是对的。
迟早都会死的,当初没死在战场上并不是一件幸运的事。
楚国人不杀他们无非就是要羞辱他们,拿他们取乐,要榨干他们的最后一点油水。
“不如和他们拼了。”大个子愤怒的说:“与其窝囊死,还不如拼一把。”
“怎么拼?用你瘦的只剩下骨头的胳膊和人家的刀拼?”说话的人黑瘦黑瘦,长相十分猥琐,看着就叫人生不出好感来。
“那也不能就这么等死。”大个子不服气:“反正都是一死,你这死胆小鬼懂什么。”
黑瘦男人缩了缩,不想和莽夫计较。
大个子看向身后一直没说话低着头的男人:“明哥,你给拿个主意吧。”
叫明哥的男人二十几岁,他个子大,骨架子就大,虽然瘦,看起来就是很大一只。
他在众人希冀的目光抬头看了一眼,很快又低下了头。显然是没打算开口。
外面一阵欢呼,其中一个将另一个人杀了。
众人关在一个笼子里尚且算得上友好,可是一旦站在角斗场,那就是敌人,不是他死就是你亡。wWW.ΧìǔΜЬ.CǒΜ
明川不信这里的任何人。
外面的客人加了注,见了血的人格外的兴奋,沈缺站起来吹了声口哨,似乎觉得不尽兴,他还自掏腰包加了钱。
赵云辞脸上的表情却十分难看,他讨厌这种毫无道理的虐杀。
季宁和大虎的脸色也不好,他们转头看叶檀,叶檀却盯着某一处发呆,似乎在走神。
中年男人笑着宣布第二轮开始。
这一次的人显然比上一次强一点,牢笼里那个一开始哭的哭包青年被揪了出来,另外一个是从另一个笼子里拉出来的,两个人力量差不多,冰冷的刀剑被放在手里,哭包差点拿不稳,虽然说都上过战场,可是他第一次上去就被抓了,根本没有打过仗杀过人,如今面对如此残酷的对决,他紧张又害怕,眼泪不停的流。
对方和他差不多高,可是心理素质明显要好,上来就拿着刀朝着哭包扑了过来。
“杀了他,杀了他。”沈缺兴奋的大喊,季宁实在看不下去,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腿上,沈缺吃痛,跌坐在椅子上。
他回头恼怒的瞪着季宁,季宁没什么诚意的说:“抱歉啊,你站起来挡住我了。”
沈缺咬了咬牙,显然不信这个说辞。
叶檀没有帮谁说话,淡淡道:“别闹事。”
沈缺冷冷的看了季宁一眼转过了头。
场上,哭包在对方的攻击中一直在闪躲,对方显然也是临时被拉上战场的,毫无作战经验,两个人到后来就是互殴,尽管如此,哭包还是落了下风,那人的拳头没吃饭一样的砸在脸上,哭包觉得疼死了,视线都模糊了,他今天很可能会被砸死。
可他不甘心,他想到了在齐国的爹娘,他们还在等着他回去呢,他还没娶亲,没给家里留后,不能死。
四周吵吵嚷嚷,哭包伸手胡乱的抓,不知道抓到了什么,往那人脖子一桶。
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道没了,四周传来阵阵欢呼,哭包就像是做了一场梦,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又进了笼子,手里死死的抓着一根带血的木签子,是他出来的时候,不知道谁塞到他手里的。
管事的笑道:“你小子可以嘛。”
说完像是逗狗一样扔给他两个白面馒头。
松软的馒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他拿起馒头,混着泥土血腥和眼泪大口的吃了起来。
笼子里没人说话,也没人去抢馒头,尽管他们都饥肠辘辘,可他们都知道,哭包的心里几近崩溃,谁抢他的馒头谁就是在抢他的命,会被杀红了眼的哭包。
新一轮的战斗开始,欢呼声不断,赵云辞听的烦躁,他难受的想杀人。
叶檀拍拍他的肩膀,对季宁说:“带云辞出去透透气。”
季宁反问:“你不去?”
叶檀说:“我花了钱,自然要看完。”
季宁没说什么和大虎带着赵云辞出去了。
沈缺盯着季宁的背影,脸色有些阴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檀踢了踢他的椅子说:“我知道你睚眦必报,可季宁是我的人,你别动他。”
沈缺看了叶檀一眼,冷哼一声:“行,给你个面子。”
叶檀乐了:“不给也无妨,你要不要试试?”
沈缺能屈能伸:“算了,不想试。”
他问叶檀:“下一把压谁?我都输两把了,再输一次,这趟白跑了。”
他想到跑走了的时鹭,觉得自己这趟出行真是不顺,人财两空说的就是他。
叶檀指了指台上左边的青年:“选他。”
沈缺扫了一眼,那个青年衣服破了许多,露出麦色的皮肤和胸膛,要不是过分消瘦,他一定有一副好身材,而且那人长着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
沈缺了然:“你还真是!”
他想说狗改不了吃屎,可他不敢说,叶檀好美色,人尽皆知,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和那个赵云辞是怎样的关系。
不过无所谓,他看向角斗场的另一个人,那人身材高大,长相凶恶,往那一站像座山一样。
沈缺兴奋道:“我压另一个。”
这一回他一定要翻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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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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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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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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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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