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好几次让肩上伤口裂开,等同于是在贯穿性枪伤还没恢复的时候,伤上加伤,促使伤势加重了。
不过说他这只手不打算要了的这些话都是那天晚上顾随州在看到陆云洲他的肩上伤口裂开,伤势加重,对陆云洲说的。
但是这次,陆云洲倒是比以往换药要积极,至少他叮嘱的,每天要换一次药,特别是前两天,需要严格遵医嘱,按时来换药,陆云洲今天第二天就来了。
要是换在以前,只怕是陆云洲根本不会记得他的话,交代了要隔两三天换一次药的,陆云洲他能因为军区的事情很忙,忙到一周了才记得来医院里找他。
今天倒是挺积极的。
顾随州穿着白色大褂,那副温润如玉的脸上,带有一丝的谨慎,眉梢蹙着,神色稍显凝重。
就在他的眼前,端坐在办公室座椅上的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腰身笔直,只是肩上的纱布被揭开后。
能看到他那冷白的肩膀部位,有着一条缝合的伤口,这就是枪的子弹打伤的。
虽然伤痕看着不大,但是由于子弹是贯穿了他的整个右肩的,所以当时只留下了一个子弹的洞口,伤口却极深。
顾随州小心翼翼地给他肩伤揭开了纱布,将药撒上去,又用干净纱布缠好。
在顾随州精湛的技巧,处理下,陆云洲拧着眉,神情冷漠,紧抿着薄唇,好似感觉不到伤口的动作般。
要知道这伤换成其他人,只怕是在没有打麻药的情况下,来直接这样换药,得被疼死。
但是他的脸色始终冷漠,平淡,就好像感觉不到疼,那张白皙清俊的脸庞,也在医院里办公室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愈发英俊逼人了些。
陆云洲:“不管多严重,你都不要告诉她。”
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眉头几乎拧在一起,声音染上了一层冷意。
“她?”
顾随州在给他处理伤口,有些没注意,在听懂了陆云洲的话以后,他慢条斯理地说这话,仿佛在明知故问。
“你是说沈小姐?”
但是忽然,顾随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手里动作微顿,似是抬起头来,看了眼面色凝重的陆云洲。
本要开口说话,可是话到了嘴边,顾随州想到那天晚上在御清园里把话都跟沈朝惜说了。
同时他还把陆云洲到医院里来处理伤,在得知东洲打伤她晕倒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沈朝惜,顿觉他现在不该说什么,便尴尬地轻咳嗽了一声。
顿时,顾随州有些不自然的语气说道,“所以,你一直以来都是怕被沈小姐知道?”
面对顾随州的提问,陆云洲眉心微微皱了皱,似乎是有一抹黯淡,遮住了漆黑的眼底,他神情淡漠,对这件事很在意。
“嗯,怎么?”
他低沉喑哑的嗓音,似从薄唇溢出来的颤音,他冷着一张脸,只是面无表情的说着。
“没什么,单纯好奇而已。”顾随州淡声道。
他笑容温和,仿佛是在想到陆云洲跟沈小姐的事情以后,眼底多了一份耐人寻味。m.xiumb.com
按照陆云洲的话意思就是说,替她挡枪,是他自愿,他不想沈小姐因为他替她挡了枪口子弹而有什么心理负担。
“但说起这个,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顾随州快要处理好纱布,在一圈一圈的缠在男人的肩膀上的时候,他抬起头,看向面无表情的陆云洲,并且颇有经验的说。
“如果你在看到沈小姐遇到危险的时候,每次,都能行动快过你的大脑,想去救她,说明什么?”
“说明,那就是你对她的喜欢。”
“没想到,陆少爷在军区待了这么多年,听着那些对你的冷面阎王的称赞,我都要以为你成万年铁树了。”
在江不言和封晨炘两个人以外,对陆云洲了解最多的就是顾随州。
但是顾随州这个人吧,可能也是从小就跟陆云洲待在一起,心里藏得住事。
即便是在他将那些事情,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告诉了沈朝惜以后,他也还是能面不改色的跟陆云洲沟通这件事。
“想我当初还寻思着,陆老爷子对你的事情这么上心,你却压根不放在心上。”
顾随州都要以为,陆老爷子绝对会被他气得不轻了。
因为在陆云洲他年少的时候,顾随州还知道,陆云洲是想跟沈家退婚的。
还真是没想到。
像沈小姐那样的人。
像陆云洲。
他们两个人居然能走到一起,并且经历了这么多,让陆云洲平静无波澜的心,也能泛起涟漪。
就在这时,医院的办公室外面,一道清瘦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但是听到里面的说话声,沈朝惜脚步一顿,停下来,靠近门边的位置,她挑着眉。
就听到里面的人似乎在很认真的说:“陆首长,你真得好好的注意一下,你这肩上的伤已经很严重了。”
“要是再裂开一次,就算是我也帮不了你。”
“不然到时候你这手要是废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顾随州虽然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但是他这手的伤,牵扯着肩部的神经,要是再裂开可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
“好了。”
说着,顾随州将处理伤的医用工具,都收拾起来,放好。
他看着站起身来,将衣服整理着穿上的陆云洲。
忽然,余光就瞥见办公室门口,在推门上留下的一片灰暗阴影,他眉头一皱。
陆云洲也察觉他的视线,往门口看去,就看到沈朝惜刚好推开门,进来,出现在了办公室正门口。
与里面的人目光对视上。
#
“陆首长,就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在从医院车上,沈朝惜和陆云洲都坐在车后座,她偏过头,看向身旁面色清冷,完全静默的男人。
陆云洲从医院处理了伤回来,沈朝惜也忙完了第一军区的事情。
现在,是要回御清园的。
陈遇在前面开车,因为陆云洲手有伤,不能开车,加上陈遇刚好要跟首长汇报军方的事,就跟着一起回去。
但是突如其来的,沈朝惜的这么一句话,让陆云洲心脏收紧,他似乎是格外的在乎她,连带着声音都是紧张的。
“你听到了多少?”
陆云洲皱着眉,就这么看向沈朝惜,对视上她的含着笑意的眼睛。
“没多少。”
沈朝惜略一迟疑,半带着轻笑说道,“也就,从陆首长跟顾医生提到我开始吧。”
闻言,陆云洲心头顿时一颤:提到她?
那就是所有话,她都听见了。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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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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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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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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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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