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第十三军区的士兵,认真说着。
“他还特意交代了,说如果闻首长您醒了,就让我提醒您,记得擦药。”
之前陆云洲转身出了病房,就是为了给她去找医生拿药膏。
沈朝惜眸色微顿,她这才低下头,视线落在了自己白皙纤长的手指。
只是,两只手都被磨得血肉模糊的,现在指节轻微结痂,她刚回来时擦过一次药。
后来忙着去军区开会,原本手擦药是一天三次的。
她这才,一次而已,中午忘记了。
但是她现在的手指间,冰冰凉凉的,似涂抹了冰莹的药膏在上面。
有人在她睡着后,给她擦过药了。
她侧身,就看到一支一模一样军区医院之前给她的药膏,安静地被人放在了病床前的桌上。
沈朝惜在心里,暗暗想着,还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睡着。
而且,这一睡,就是到了下午。
后来,沈朝惜就从病房里出来了。
也不知道陆云洲去哪了。
受了枪伤,不好好休息,反倒跑出去办事。
看来还真是验证了之前那名女军官,他的姐姐说的话。
即使受了伤,也还是要忙工作,停不下来的。
就在沈朝惜从病房里出来,然后往医院里走,路过一片寂静的走廊的时候。
忽的,一名身穿着白色大褂,脸部被口罩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从她身边经过。
擦肩而过的同时,沈朝惜脚步一顿,似乎,眉心蹙了起来,她忽然,转过身。
就看到那名白大褂的医生,加快了脚步,从她刚才走过来的走廊右侧,另外一栋楼下去。
沈朝惜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立即转身,往回,追了上去。
因为这里是军区医院,所以戒备很严,按理来说,不会出现有人混进来的情况。
但是,毕竟是小心为好,所以,当她追着那可疑的身影,从楼梯口下去的时候,才发现楼道里一片漆黑。
“哐!”的一声,身后缝隙的光亮,也伴随着这声,门关上的声音,被隔绝在外面了。
此时安全通道的门,是关着的,而往下,则是看不见底的楼层。
从上面下来,左右,都没有路了。
那个人,看样子是进了这里,那他,会去哪?
就在这时,沈朝惜顿觉一惊,就在她的身后,陡然出现了一道阴寒的气息。
她立即转身,同时伸出手,想要去掐住对方的脖颈。xiumb.com
可对方,那人似乎根本不避开,就这样。
被她染血的手指,掐住脖颈,猛地后退几步,这名少年被沈朝惜摁在了楼梯扶手上。
“姐姐,好久不见啊。”
黑暗里,少年勾唇一笑,似发现了她手上的伤,轻轻一瞥。
转过头,继而望着面前的人,自顾自的高兴。
沈朝惜拿下了他脸上的口罩,压低了的声音:“叶言溪?”
少年双手插兜,似乎没有反抗,而沈朝惜也不是奔着拧断他脖子去的。
自然,也就让他有呼吸空气,说话的空隙,少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透着喜悦的气息。
“怎么了,姐姐在这医院里见到我,怎么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啊?”
“何止是不高兴?”
沈朝惜眸色冷了几分,只是看着他,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
“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动我的人。”
“姐姐这是什么话?”
“那你可就冤枉我了。”
“姐姐的人,我可不敢动。”
沈朝惜蹙着眉,看到他死不承认的样子。
“你还想狡辩?”
“言溪不敢,”
少年笑了笑,眉梢间,那抹高兴,似要溢出来了一样。
“说起来,姐姐你真应该感谢我。”
沈朝惜:“感谢你什么?”
“姐姐是军方的人,那萧潇,你应该认识吧?”
“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只怕你那好下属,已经成为了那些犯罪分子身下,挣扎的烈女了。”
“所以说,姐姐,你是不是应该好好谢我?”
他依旧是一副玩味的口吻,不得不说,这名少年身上,有曾经沈朝惜年少时的影子。
但现在,沈朝惜皱着眉,手指掐在他脖颈处,冷声质问道。
“所以你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来看看姐姐,顺便,打个零工,赚点零花钱。”
越说着,他的声音越笑起来,只是这份“零工”,和赚钱几个字。
落在沈朝惜耳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她眼神极冷:“叶言溪。”
要不是因为她知道,萧潇他们,不是他弄伤的。
不然,他以为,上次她还会放走他们吗?
再次,沈朝惜盯着少年的眼睛,看了几秒,然后,她白皙的手指。
倏然松开,将他整个人,扔在楼梯扶手边上。
也不管少年是不是会摔倒。
她转身,就要往外走,但不知想起什么。
她偏过头,对着他冷声:“还有,”
“你回去告诉他,我的底线,他最好别碰!”
“好,姐姐说的,我都听。”
“只是姐姐,十四洲的事情,你当真不管了吗?”
闻言,沈朝惜并没有停下,而是推开那扇楼梯的门,直接走了。
只剩那名少年,手插在兜里,一副冷肆的态度。
沈朝惜走后,他的眼神才暗了下来,唇角上扬。
原本以为,萧潇跟第一军区的人一起,都是被吊挂在那的。
却没想到,萧潇还被人,额外用了刑。
从楼道里出来,沈朝惜的情绪就不对了。
她浑身冰冷,走在空旷,寂静的走廊里,医院外面,是温暖和煦的阳光。
清风阵阵,吹得枯黄的树叶,一阵飘落。
忽的,她不知道是察觉到了什么。
有风一吹,一片泛黄的树叶,从她脚下,被风吹远了些。
那一瞬,午后的阳光,淡淡的,有高大的梧桐树,笼罩下来一片树荫。
许是秋天,树叶竟然有些泛黄了,遮住了军区医院的一片。
而就在那,一袭军装的男人,眸色漆黑,朝她望了过来。
他浑身气质清冷,好似,与这片梧桐树,格格不入。
可偏偏那双漆黑的眼睛,好似夹杂着疼惜,落在了她的脸上。
正好,与沈朝惜的目光对视上。
“怎么不在病房里,好好休息?”
陆云洲眼神幽深,声音嘶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等他走近了看,沈朝惜才发现,他的那张脸,薄唇紧抿着,似失去了血色,苍白至极。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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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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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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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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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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