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桦园内亮起灯光,仿佛一片静谧的室外桃源。
而就在那片树林深处,一名年轻英俊脸上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的男人,负手而立,等在昏暗的光晕中。
从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那张轮廓深邃的半张脸,紧抿着唇瓣,浑身气质冷欲,带有一种冷金属质感。
“还没。”
站在他面前的是两名神情严肃的下属,而这名男人稍微抬眸,便能看到他那双漆黑的眼睛里蕴藏着一抹复杂的情绪。
“继续去找。”
“记着,千万不要给沈家的人发现。”
“是,老板。”
听到吩咐以后,两名手底下的人连忙离开了。
树林里静悄悄的,仿佛在那一瞬间有昏暗的光映照在男人的脸上。
“哥哥?”陆商商在宴席上找了他好久,桦园又很大,她到了晚上才在这片树林里看到了站在一棵大树下的年轻男人。
只不过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她眼睛的视线落在男人身上的一瞬间,那名身穿着一袭黑色西装五官英俊的男人,眼底划过一抹杀气。
但也转瞬即逝。
他眉梢缓和了几分,薄唇紧抿,紧绷着下颌线条,面对着换了身干净衣裙来这的小姑娘。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陆商商看着树林里阴森森的气氛,双手抱着胳膊,往里面走去。
现在正值夏季,天气闷热,她却感觉浑身上下冷飕飕的。
“喝了些酒,头有些晕,就过来醒醒酒。”
男人的声音低冷,好似带有着一丝的醉意在里面。
“你喝酒了?”
陆商商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有些震惊的眼神看着他。
“哥哥,你不是从来都不喝酒的吗。”
虽然说,陆振南是商业帝国的王。
喝酒,应酬,那是他正常该做的事。
但他这些年来并不与人喝酒。
传闻,他是有些轻微的酒精过敏,就连小时候经常跟在他身边的陆商商都没有见过他喝酒,这是怎么了?
“有人邀约,盛情难却。”
陆振南才低磁的声音说。
他眼底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殊不知,刚才在寿宴上那一袭红裙,端着红酒杯向他走来,笑意盈盈,前来试探他的人,是盛听。
所以,这游戏,开始有意思了。
“哎呀哥哥,你不能喝酒就不要喝酒,又没有人非得逼你喝。”
陆商商看到男人脸色有些苍白,眉头拧起来,连忙上前搀扶住了他的胳膊,满眼的担心。
她对着他说:“我们回家吧。”
说着,陆商商扶着他往树林外走。
树林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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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桦园另一处,隔水望去,远处的宅院如在画中,气氛寂静,四周景色倒映入水。
绕过高墙,是层层叠叠的屋檐瓦片,色调淡雅的后院内。
一名年轻貌美的少女,浸泡在热气笼罩的药浴中。
有玉兰树上的花瓣掉落下来,漂浮在了水中。
“这是最后一次施针了。”
“小姐,您忍着点。”
萧萧候在一旁,拿出银针,紧皱着眉盯着白皙额前溢出了细密冷汗的少女,眼神专注,极为的认真和紧张。
“放心。”
少女浸泡在药浴之中,她轻声说着,少女的唇边有一丝笑意蔓延而开,仿佛真的不在乎疼痛似的。
“你们家小姐什么痛苦没尝过,这点小伤,还不用你紧张。”
她在那柔和夜晚月光之下,手臂搭在汤浴边上。
少女的肌肤洁白如雪,精致诱人的锁骨,被散落下来的长发遮住,欲拒还羞。
在跟萧萧说话的时候,她的双眸溢出浅淡的笑来,眉目之间仿佛染着一抹惨淡的月华。
有撼人心魄的美,微一勾唇,像是一朵极其纯欲的妖花。
是妖,而不纯。
都说沈朝惜长得美。
五官清纯,纯净无暇。
未施粉黛,却也骨相绝美。
可只有真正见过她的人才知道,她绝不是外人口中的清纯小娇花。
但话是这么说,萧萧长睫有些颤抖,手指尖捻着银针,努力稳了一下心神,然后对着沈朝惜身体的穴位施针。
她受伤的尾椎,只能靠这个来治疗,缓解淤血堵塞的压力。
在三清峰上两次。
回来京城一次。
一共就是三次。
而只要三次施针过后,清除了她尾椎骨附近的淤血,就能站起来走路了。
其实沈愿猜得没错。
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
如果不是因为受了重伤,没有别的办法,又怎么可能会好端端的坐上轮椅?
在外人眼里,她身体差,常年生病,所以坐轮椅本没有什么。
但熟悉她的人,了解她的人都知道。
她并不是传闻中那个病弱的沈朝惜。
京城中有关于她的传闻,都是别人凭空杜撰出来的,因为他们没有亲眼见过她,沈朝惜也很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伴随着长针刺破莹白肌肤,缓缓的往深处去,沈朝惜忽然皱起眉,冷汗顺着脸颊掉落下来,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尾椎的痛,丝毫不亚于那天宫夏黎拿着铁棍敲在她后腰上的一棍子,仿佛有血在她腰上渗出来,一点点的浸湿她的衣裙。
“小姐,再忍忍……”
萧萧脸色很紧张。
“没事。”
“继续。”
沈朝惜隐忍着,葱白的骨指,抓住了药浴的边上,隐隐露出来青筋。
冷汗,也浸湿了她的黑发。
她受了重伤。
即使这样,也还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琇書網
所以只有晚上的时候,泡在药浴里,也无疑是一场极致的煎熬。
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盛听来找了她。
萧萧倒了茶水,递给盛听。
然后走到院子外面,去守着。
“你是说,陆振南有问题?”
沈朝惜倚靠着院内长椅,夜色映照下,容色清纯白皙,如花树堆雪,柔顺黑亮的长发湿漉漉的披散着,一双桃花眼含着探究看向盛听,极其的聪颖惑人。
“是。”
盛听表情严肃,“但很奇怪,他是陆家人,而且这些年在京城的身份地位非同一般,他没有理由做这样的事。”
他就仿佛是商界的帝王,眼里只有残酷,多为利益取舍!
这样的一个人,既然都已经拥有了一切。
那他为什么还要掺和东洲赢都那些见不得人的黑暗买卖交易呢?
这一点,说不通。
而且,沈朝惜在心里想的是,像他这样的人物,城府极深,心思缜密。
绝对不可能在做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以后,还留下来线索,让人能够追查到他的身上。
除非,他是故意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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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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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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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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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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