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颇为欣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静姝的女儿,她那会儿就格外聪慧。”
“奴婢倒是一直没想明白,穆家二姑太太怎地就嫁到了苏家。”桂嬷嬷小声道。
“嫁到苏家也未必不好,公婆不在,自己是长嫂,过去就当家做主,只是……唉!”张氏摇了摇头,人如何能跟命争。
寿数到了,凡人又能如何。
“是了夫人,奴婢想起来了,世子年初去南边儿的时候,遇上穆三爷,受他邀请,住的便是苏家。”桂嬷嬷压低声音道。
这意思,张氏哪儿能听不出来。wWW.ΧìǔΜЬ.CǒΜ
“你的意思是……”张氏再次看向苏锦意。
“夫人,苏大姑娘长成后,容貌在京都只怕也是上乘,只是家世差了些。”桂嬷嬷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张氏的神色。
但张氏却并没有开口,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张氏不开口,杜嬷嬷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也开始看向场中的姑娘。
即便杜嬷嬷是个下人,但跟着张氏这么多年,她的见识也非常人可比。
德言两班的姑娘不论是书画还是琴曲,在杜嬷嬷听来都是极好的,难怪从英媛女学出来的姑娘,各家都抢着要。
这才情,确实非一般姑娘可比。
“多赏几个。”张氏示意桂嬷嬷。
“是。”桂嬷嬷躬身应了。
德言两班的姑娘的才艺展示完了之后,有一个休息的时间,说是休息,其实是让夫人们说说话,交流一下感情,以及家里儿女的情况。
以往这个时候,有的说得差不多了,就直接找个理由告辞走人了。
接下来容字班和功字班的展示,基本上就只有自己和自己的家人看了。
但今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功字班说了大话,因此走的人极少,大部分都留了下来。
只是容字班的姑娘们依旧没什么精神,毕竟夫人们的荷包怕是都打赏完了,就算全给她们,也没多少了。
果然,轮到容字班上场的时候,现场还有窃窃私语声,便是没说话的,也没怎么看容字班姑娘们的展示。
“往后每个班的展示轮着来。”
南山长也看出了问题所在,皱着眉道。
“南山长,您的意思是,明年让功字班先来?”周夫子有些激动了。
每年功字班展示时,在场都没几个人了,她这个夫子都没劲,更何况姑娘们。
只是容字班和功字班确实要差一点点,因此周夫子也不好多说什么。
南山长还没有开口,邹夫子便道:“若要轮,自然是明年言字班第一。”
对于邹夫子的说法,周夫子也没有反驳,只是说:“言字班第一的话,那德字班最后?”
“那肯定不成。”
“那你说,应该怎么个轮法。”
“……”
邹夫子一时也无语了,怎么个轮,能怎么轮呢,不这样转就那样转,可不论哪样转,德字班和言字班都有些吃亏。
这时,周夫子幽幽地来了一句:“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邹夫子瞟了周夫子一眼:“倒也不打紧,对于东院的姑娘们来说,在先在后都一样。”
这意思很明显,东院姑娘有实力,什么时候展示,都会有人看的。
周夫子也不恼,还笑着应了一句:“邹夫子果是性子豁达之人,这么快便想开。”
邹夫子:……
真是什么样的夫子带什么样的学生,没什么本事,嘴皮子倒是厉害。
邹夫子对于这一点有了新的认识之后,便抿紧了嘴,不再多说。
等会儿功字班展示后,她就知道闭嘴了。
容字班的姑娘终于展示完了,也一如既往地沮丧,夫人们打赏的荷包一如她们所料,并且绝大部分都是她们自己家人的打赏。
甚至有的家人特别护短,将准备的荷包都给她们容字班了,但依旧无济于事。
接下来,所有的目光都盯向了功字班。
原本已经松驰下来的姑娘们,又有些紧张了,就连刘沐晴都在抠手指。
“没事,反正她们也没有荷包可以给了。”苏锦意在刘沐晴耳边轻声道。
刘沐晴扣得手指一紧,痛得嘴都咧了一下。
但觉得苏锦意说得也有道理,就是啊,她们连荷包都送完了,自己画得好不好的,有什么要紧。
刘沐晴整个人都松驰了下来,冲着众人行了一礼,便开始作画。
刘沐晴动作很快,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一幅画。
就当众人以为刘沐晴要展示的时候,她又画了一幅,而且一画就似乎没个停的时候。
“刘乡君这是做什么?”
“难不成是没画好,所以重新画?”
“从中选一幅更好的?”
“若真能如此,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多弹几曲,让大家选择最好的,不好的就忘了。”
“倒是好笑得紧,且看她怎么收场吧。”
……
谁都没想到,刘沐晴停笔的时候,功字班一半的姑娘都下去了,且每个人都拿起了一幅画走到前面来展示。
大家终于看清楚了,这些画画的是英媛女学姑娘们的日常。
从入学第一天起,大家一起上课、廊下闲谈、嘻笑打闹、互帮互助……看不出里面画的是谁,但每个人都能够从中想到自己,以及和同窗好友的那些趣事。
“那像不像咱俩?那年下雪,咱们一起打雪仗。”
“那个是我吧,我最喜欢在凉亭里喂鱼了。”
“喝茶的是你呢,你最爱喝茶。”
“她们几个在抚琴呢……”
姑娘们说着笑着,但却有几个红了眼眶,她们马上就要离开英媛女学了。
平日里觉得早些离开也好,不用再这样奔波了,可这会儿忽然发现,自己有多不舍。
不止姑娘们,有些年轻的夫人曾经也是英媛女学的学生,看到这一幅幅的画儿,又勾起了过去的回忆,再想起现在的日子,才发现原来那个时候很美好。
情感是需要表达作为出口的,可是喉咙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那便打赏吧。
准备好的荷包没有了怎么办?不还有手镯呢嘛,夫人们出门都会戴几个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于是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之后,一托盘的镯子被端到了南山长的面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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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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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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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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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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