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彦斌愣了愣,“颜姑娘是打算……”

  白朝颜道,“一并杀了。”

  此言一出,孔彦斌和那铁骑皆是浑身俱颤!

  眼看着那铁骑明显已经跪不住了,孔彦斌连忙道,“祸不及家人呐,无论这二人究竟有什么错,都不该牵扯进更多无辜的人命,不然待此事一旦传出,恐有污了大梁的威名啊!”

  “大梁铁骑身下的马!是用来踏平战场!护北齐山河不容侵犯的!大梁铁骑手中的刀!是用来斩杀敌军头颅!保北齐百姓安居乐业的!”白朝颜声音郎朗,字正腔圆,“今日若不重罚,他日岂不是人人都敢背刺同袍?斩杀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试问长此以往,谁又敢将自己的后背放心交由他人!”

  白朝颜的声音屡屡拔高,直冲白家上方的云霄,激荡在院子里的几名铁骑的心口上,惹得他们无不是颤抖不止着。

  “凭私下恩怨,就敢做出如此恶行,这般行径若不能得以严惩!届时大梁军早已成北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还谈什么威名?如今他们的同袍就躺在棺材之中,又有人曾顾忌过他的家人在得知儿子,丈夫,父亲死讯时,该是怎样的伤心欲绝?!”

  白朝颜怒视向孔彦斌,似警告似威胁,“我再说一遍,天亮之前,将这二人的家眷名单递到我的面前,若孔少将真的等我派人去查,届时恐少将家眷的名单也一定会出现在我的手中。”

  孔彦斌头脑发沉,耳中阵阵轰鸣。

  白朝颜将这样的难题摆在他的面前,若他点了头,只怕那为他办事的铁骑会反水自保,可若是他不点头,真的要等白朝颜也将他的家眷一并送上西天不成?

  果然,就在孔彦斌还在纠结犹豫时,那铁骑生怕牵连了自己的家眷,连忙对着白朝颜磕头道,“颜姑娘,真的不关我们的事情啊,一切都是孔少将命令我们的!”ωωω.χΙυΜЬ.Cǒm

  似是怕白朝颜不相信,那铁骑忙着又道,“曾少将根本就不是被什么山匪所伤,而,而是因为当面跟恒浩少爷提议,等回到大梁后,将兵权交由颜姑娘暂且掌管,孔少将为了维护恒浩少爷,于背后偷袭了曾少将啊!”

  白朝颜冷冷地将白恒浩望去,恨不得现在就将其抽筋剥骨!

  她一直都是知道白恒浩胆小懦弱难成大器,这些年二叔也是没有对这个庶子抱有任何的希望,只是想白恒浩能同白家男儿一般镇守在大梁即可。

  可没想到,如今趁着她的父亲和叔父们都不在,白恒浩却起了如此恶心的心思!

  白恒浩被白朝颜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拉着老夫人的手臂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了起来,“祖母不关我的事,真的不是我让人做的,是孔彦斌他自作主张伤了曾少将的。”

  老夫人叹了口气,微微垂下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光,“颜姐儿你也看见了,恒浩本就是个没主意的,又怎么会有如此阴毒的心思,定是受了旁人的蛊惑才是啊。”

  几位夫人闻言,眼里均是露出了厌恶之色。

  如今白家男儿生死未卜,老夫人自然是不希望白家断后的。

  白朝颜自然明白祖母的心思,虽然她不赞同,但皇上既下令让白恒浩领兵,白恒浩现在就绝不能出事,不然岂不是白白给皇上送理由,让皇上将大梁兵权暂时交由朝廷的人掌管?

  此事关乎白家男儿所有性命,白朝颜不能赌朝廷的良心。

  再者,白恒浩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却是个胆小如鼠之辈,此事定是孔彦斌背后教唆,借由为白恒浩立足之名,为自己博得往上爬的机会。

  不然,怎么曾博文刚陷入昏迷,少将之位就被孔彦斌给顶替了?

  “哑娘,将孔彦斌给我拿下!”白朝颜冷声吩咐道。

  白恒浩是可以留,但绝不能便宜了他。

  “是。”哑娘领命转身,朝着孔彦斌走去。

  孔彦斌早知白恒浩性子软,却没想到竟如此的不中用,眼看着哑娘朝着他急速而来,不愿坐以待毙的孔彦斌,当即一拳打在了哑娘的肩膀上。

  言娘闪躲不及,被打得倒退数步,将屋内的桌椅全都撞翻在地。

  孔彦斌见此,当即掉头就朝着外面跑去,只是就在他即将迈步出门时,一个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望着眼前高大的脩儒,孔彦斌咬牙抽出腰间佩刀,“滚开!”

  脩儒连话都是没说,伸手朝着孔彦斌握着刀刃的手打了去,掌风雷利,出手迅速,孔彦斌被逼逼的连连后退,最终被脩儒反剪了手臂控制在了原地。

  白朝颜看着孔彦斌,已不想再继续浪费口舌,直接了当的道,“你所犯下罪行,已罪无可恕,按大梁军规,当剁骨碎肉之刑。”她说着,又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铁骑,“你可自行痛快了去,我保你家人无忧。”

  铁骑惊愣片刻,随即抽出腰间佩刀,感激一笑,“是属下一时鬼迷心窍,跟错了人走错了路,若还有来生,属下仍愿誓死追随大梁军!”

  语闭,手起刀落,鲜血顺着脖颈迸溅而出。

  “白朝颜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就是个娘们,就算你再是如何为了大梁卖命,你也不可能成为下一个镇国公!”孔彦斌是真的疯了,猩红着眼睛叫骂着。

  只是这一次,根本不等白朝颜开口,那些原本站在院子里的铁骑们,便自觉而入,从脩儒的手中接过孔彦斌,将其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孔彦斌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些铁骑,“白朝颜就是个娘们,你们都是疯了不成?”

  几名铁骑面色平静的一边卸下孔彦斌的盔甲,一边抽出腰间佩刀。

  颜姑娘是个女子没错,正是如此,他们当初才愿听从白恒浩的指挥,但是这一路走来,白恒浩的所作所为,早已让大梁军心涣散。

  今日若不是颜姑娘,他们怕是连提刀的勇气都没有了。

  就算是女子如何?

  只要能担得起大梁的军心,他们就愿唯命是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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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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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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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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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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