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几个小女儿一听闻白朝颜单独被传召,都是紧紧地握住了白朝颜的手。

  白朝颜望着她们那一双双已然满是惊恐,却仍旧毫无退缩之意的眸子,安慰道,“皇上深明大义,不会为难于我的,你们去照看好叔母们和祖母,我很快便会回来的。”

  白家小女儿们纷纷点头,依依不舍地松了手。

  白朝颜是不曾在上京长大,但却深知礼数二字,仔细地整理了下满是褶皱和血痕的裙摆,才看向李忠良道,“劳烦李总管带路吧。”

  李忠良点了点头,将白朝颜连同三皇子和七皇子一起领进了宫门。

  白朝颜看着走在身侧的三皇子和七皇子,心里便有了思量,皇上既然不是单独召见她,就说明刚刚在门口发生的事情,皇上已然全部知晓,如今将七皇子和三皇子一同召见,怕是要对她有所质问。

  毕竟,皇子是皇上的儿子,她顶撞了皇子,皇上焉有脸面?

  三皇子同样想到了这点,所以一踏进皇宫,便扬声数落起了白朝颜的各种罪行,不知情的人,只怕是要将白朝颜视作无良泼妇,奸诈小人。

  七皇子静默地听着看着,眼见着宫里面的宫人在三皇子的扬言下,渐渐对白朝颜露出了鄙夷甚至是不屑的神色,但白朝颜却从始至终没有解释分毫,他的眉心于无声之中便拧成了一个川字。

  皇族对大梁忌惮,那是因为朝臣们总说,大梁手握兵权恐慌作乱,但试问这些年镇国公带着铁骑镇压大梁,却从未曾做过任何的僭越之举。

  只是在以讹传讹之中,所有人都忘记了眼见为实,反而都人云亦云的怀疑起了大梁对北齐皇室的忠心。

  难道他一开始就错了?

  御前殿中,三皇子人未到声先至。

  “父皇,您定要给儿臣做主啊!白朝颜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意图带着白家众人在宫门前挑衅皇族威严……”三皇子嚷嚷着迈步进门。

  依旧坐在棋盘边的陆南砚,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打断道,“当着皇上的面如此飞扬跋扈,三殿下当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三皇子停住脚步,见皇上已然皱起了眉头,便看向陆南砚争辩道,“我不过是陈述事实而已,何来的张扬跋扈之谈?倒是陆爵爷这般急不可耐地打断我,莫非是明知颜姑娘有错,所以才刻意偏袒不成?”

  当着皇上的面,三皇子自然是要板挺直,不畏惧陆南砚的。

  陆南砚不紧不慢地抬头望来,黑漆漆的眸子静如止水,无半分波澜,“白家究竟有冤还是有错,皇上自有定夺,不过三殿下有句话倒是说得没错,我与颜姑娘身负皇上指婚,我偏袒我未来夫人并没有任何的不妥。”

  三皇子被噎得脸色发青,却又不敢真的跟陆南砚撕破脸。

  白朝颜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迈步进殿后便跪地请安道,“臣女叩见皇上。”

  三皇子见状,连忙同七皇子一起跪在了地上,磕头道,“恳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皇上沉着脸没说话,虽然心里知道,陆南砚就是这样狂悖的纨绔,但三皇子到底是他的儿子,他说没有一丝埋怨是假的。

  “皇上。”陆南砚缓缓起身,对着皇上俯身行礼道,“颜姑娘身为女子如今却衣冠不整出现在殿中,恐慌污了皇上的眼,恳请皇上准许微臣为颜姑娘披上大氅。”

  此时的陆南砚,完全没有了面对三皇子时的肆意,有的只是对皇上的敬畏。

  皇上看向陆南砚那深深弯下去的腰身,阴沉的脸色终有了些许的缓和之意,“南砚有心了。”m.xiumb.com

  陆南砚脸上毫无半分嘉奖的喜悦,只是淡道,“为皇上分忧,乃是微臣分内之事。”

  “去吧。”皇上摆了摆手。

  只要陆南砚始终知道,还有他这么一个皇上就够了。

  陆南砚闻言拿起一旁的大氅,走到了白朝颜的面前,因白朝颜此时是跪在大殿上的,他便弯曲了长腿单膝跪在她的面前,甩开手中大氅,将她的满身狼狈全部笼罩其中。

  还残存着他身上味道的大氅,渐渐便覆盖了她身上的血腥味。

  那骨节分明的手仔细地系着脖颈上的细带,阔袖之下那若隐若现的白皙手背,似有青筋凸起。

  很明显,他在生气更在隐忍。

  白朝颜并不知他为何生气,还没等她来得及多想,他便已然起身离去,坐回到了软塌上,继续一人摆弄起了面前的棋局。

  与此同时,皇上的视线落在了白朝颜的身上,沉冷的声音不怒自威,“听闻上京府尹就连现在还带着人在外面缉拿战囚,颜姑娘却如此急不可耐地敲响登闻鼓,朕倒是好奇,颜姑娘究竟是想要伸冤还是想要打着闹事的幌子拉拢民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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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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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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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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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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