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搂紧了怀中的孩子,咬了咬牙又道,“要不是你们撞了我,我又怎么会将我儿摔在地上?你们死不承认也就算了,现在竟还来诅咒我儿?皇城之中,天子脚下,难道连个公道都没有了么!”

  面对妇人的抵死纠缠,就连白芷惠和白悠然都气的浑身颤抖了起来,但她们到底不过是养在闺中的小女儿,面对妇人泼辣的模样,哪怕再是生气也不敢开口。

  “你想要公道?好!今日我便给你这个公道!”白朝颜笔直而站,平静地看着女人道,“今日不管谁对谁错,我会拿银子为夫人和夫人怀中的孩子看病,无论多少,我白家全力承担。”

  女人神色明显一慌,连忙梗着脖子又道,“白家还真是家大业大,出了事情不认错,就只会想着拿银子堵我的嘴!”

  “你……”白月珍忍不住了,想要起身争辩。

  白芷惠和白悠然吓了一跳,赶紧将白月珍给拉住了,连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

  白朝颜面对妇人的无理取闹,自也是满腔怒火,但她很清楚,这个时候发怒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失态变得更加严重。

  “我说了,无论对错,我白家都愿一力承担,夫人却还在这里胡搅蛮缠,难道非要我家妹妹也同夫人的儿子一样,撞到头破血流,夫人才能满意不成?”

  白朝颜说着,上前一步,看着那妇人又道,“我白家在所有人眼里,确实是个住在上京养尊处优的高门府邸,但这样的优渥,却并非是白家与生俱来的,而是我父亲带着大梁十万镇压在大梁所挣来的!”

  “我父亲常年镇守大梁,一年只得回白家一次,他用他的生命守护着北齐的国土,为的并不是让白家人仗势欺人,恃强凌弱!他是带着十万大梁铁骑,用鲜血为北齐的百姓们谋一个平安!”

  提及阿父,白朝颜几度哽咽,眼眶发红。

  她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犹如一下又一下的重锤,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白悠然和白芷惠均在这一刻均是羞愧的低下了头,她们一直想要在白朝颜的身上找回被白舒沅比下去的优越感,但她们却忘记了,正是因为有白朝颜的父亲,才换得了她们今日的荣华。

  百姓们本就觉得白朝颜愿意承担责任,已经是仁至义尽,如今再是想起一直带着铁骑镇守在大梁的镇国公……

  这一刻,他们全都无条件的站在了白朝颜这边。

  “人家已经答应了给你们看病,你们还想如何?”

  “就是的,给你看病你不去,非要站在这里胡搅蛮缠,你到底想怎么样?”

  “做人不能太过分!”

  面对百姓们的议论和指责,妇人神色慌张,几次开口发声,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些什么。

  白朝颜趁热打铁,看向白悠然和白芷惠道,“你们先带着珍妹妹上马车等我。”随后,白朝颜来到妇人面前,“这附近就有药铺,我陪着您和孩子去诊治。”

  妇人本欲继续挣扎,但一抬头,就瞧见了百姓们那不断朝着这边指来的手,垂眸遮住了眼中的不甘,只能跟着白朝颜一同离去。

  白朝颜将人带到了王朗的药铺,虽二人伤的并不重,不过就是轻微的磕碰罢了,但白朝颜仍旧没有马虎半分,一直等铺子里的人给妇人开了药,她才转身离去。

  正是坐在马车上的白芷惠和白悠然,瞧见白朝颜上了马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没有开口道谢,但也没有继续挑衅找茬。

  白月珍却看着二人啐了一口,“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今日要不是她阻拦着我,我必定要跟那妇人讨要一个公道!反倒是她低三下气,卑躬屈膝!任由别人欺负到了头顶上,却只懂得忍气吞声,说白了,就是个没用的窝囊废罢了!”

  刚刚在外面,白朝颜没有搭理白月珍,是顾不上,并不是怕了。

  如今面对白月珍那仍旧不知轻重的嘴脸,白朝颜猛然起身,一巴掌就抽了下去,“我不管你在府里如何的张扬跋扈,可一旦出了白家的大门,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就是白家!是大梁!今日若任由你闹下去,白家脸面何存?大梁威严何在?我父亲用生命镇守在大梁,凭你如何配往他的脸上抹黑!”

  上京的小女儿们之间也不乏争吵拌嘴,但也不过就是背后嘀咕几句,或是干脆冷战而已,如白朝颜这般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根本就是她们没有见过的。

  白月珍看着白朝颜那双冷冽的黑眸,都是被打懵逼了,哪里还敢说话?wWW.ΧìǔΜЬ.CǒΜ

  白朝颜现在也没空跟白月珍继续浪费时间,见她不再说话,便松了手坐回到了软塌上心思念转,刚刚那条街虽说人来人往,但因是上京的主街,故并不狭窄,正常来说,应该不会发生碰撞才是。

  “你们可有跟那妇人说过,你们是白家人?”白朝颜询问道。

  白芷惠摇头就道,“我们当时都吓傻了,哪里还说得出话?”

  白朝颜又看向了白月珍。

  白月珍,“……”

  莫名头皮一紧。

  白月珍连忙解释道,“你看着我做什么?我也没说过!”

  白悠然点头道,“我确实没听见珍姐姐说起过,那妇人应当是瞧见了咱们马车上挂着的牌子吧。”

  若当真被撞,孩子又头破血流,谁又会在那个时候有心思查看马车的主人?

  白朝颜越想心中越是不安,等回到了白家后,连忙叫来了海棠再是去一趟刚出事的地方,那附近的铺子并不多,若那妇人真是几家铺子的常客,总是会查出些什么的。

  海棠的动作很快,回来时更是面带喜色的道,“小姐,听几家铺子的掌柜说,今日被撞妇人是徐子谦的夫人,而且奴婢回来时还听闻,昨日徐子谦在家中被贼人杀害了,如今不知是谁将徐子谦当年去大梁的恶行给揭发了出来,如今城中百姓都在说徐子谦罪有应得,他的妻子和孩儿被白家人撞了是报应!”

  白朝颜闻言却脸色骤变。

  当年徐子谦在大梁的恶行被掩盖的极好,不然徐子谦也不会凭借此事升官发财,如今徐子谦才刚死,这些恶行便被掀了出来,又怎么会是偶然?

  可如果上京的百姓们在传言之中,就认定了徐子谦的是报应,再加上今日白家跟徐子谦夫人发生的冲突……

  百姓们会认为这是白家想要对徐家斩草除根为大梁报仇,为民除害。

  但皇上呢?

  皇上会认为大梁借助白家将手伸到了上京!

  皇上更会认为大梁目无皇权,蠢蠢欲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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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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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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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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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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