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欢声笑语,夹杂着一声声对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恭维声不绝于耳。
李忠良走进大殿,弯腰禀了一声,“皇上,白家颜姑娘到了。”
大殿内的百官和家眷们仿佛没有听见李忠良的话,仍旧自顾自地聊着天,喝着酒,说到底就是个不足挂齿的小丫头,如何配引起他们的注意。
主位上,皇上不知正跟皇后说着什么,一直等皇后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皇上才摆了摆手道,“让她进来吧。”
白朝颜听闻传召,提着裙子迈过大殿前高高的门槛,消瘦的脊背笔直而挺起,瓜子般的小脸微抬着,徐徐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一阵清风佛来,身上的雪色水雾绿草百褶裙随风而扬,如墨的碎发划过腮边,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那微黑的肤色虽比不得上京闺秀晶透,却掩不了原本就精致的五官凸显的姿形秀丽,容光照人。
刚刚白朝颜全程低着头,众人并没有看清楚她的样貌,如今一见心里均是‘咯噔’了一下,尤其是那双眸,黑的发亮,锐的如同剑刃一般。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嘈杂的大殿内变得鸦雀无声。
坐于其中的众人于无声之中盯着白朝颜,是惊讶更是诧异。
就连辅国公都不觉皱眉,毕竟跟刚刚的畏首畏尾相比,现在白朝颜所凸显出来的气场简直判若两人!
唯独坐在辅国公身边的云子琛,从头到尾没有看向白朝颜一眼。
他是辅国公世子,饱读诗书,温文尔雅,上京闺秀们无不思慕追捧。
云子琛觉得自己为了大计主动接近白朝颜,已是白朝颜三生有幸,如今当着众人的面,白朝颜自是不配让他多看一眼。
白朝颜看着云子琛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心中恨意滋生,四肢冰冷而颤抖着。
明明是他心怀不轨主动接近她,对外却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上京的人都以为是她死缠烂打,穷追不舍。
以前白朝颜并不曾多想,爱了便就是爱了,现在想想她真想抽自己两巴掌。
更想抽云子琛两百巴掌!
“都说白家颜姑娘跟云世子关系斐然,现在看来果真如此。”皇后娘娘笑着道,打破了大殿内的安静。
云子琛闻言,微微昂首,姿态拿得更高了些,对白朝颜的无视也更深了些,反正白朝颜就跟苍蝇一样,无论他如何做,她都会黏上来。
白朝颜回神,压制住心里的恨意,拢着裙子跪在了大殿上,“臣女白朝颜,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上抬了抬手,示意白招摇平身说话,“你可是想好要选谁做夫君了?”
白朝颜听闻并没有起身,而是跪在地上道,“回皇上的话,臣女想好了。”
云子琛看着白朝颜那坚定的样子,是自傲更是厌恶,
他知道白朝颜一定会选他,这也是他接近白朝颜的目的。
但如此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心悦之人,简直就是不知廉耻,与知书达理的白舒沅简直是云泥之别!
“恭喜辅国公啊……”
“辅国公办喜事时,可一定要给我们消息才是……”
“我们坐等着喝喜酒了……”
大殿内,已然有不少官员悄悄对辅国公道喜了。
“我和夫人其实并不想那么早便定下犬子的终身大事,奈何白家颜姑娘认准了犬子……若是此番皇上赐婚便只能如此了。”辅国公勉为其难的笑着,心里却巴不得白朝颜赶紧嫁过来,如此好要挟镇国公辅佐三皇子。
这下子,白朝颜便坐定了对云子琛死缠烂打,穷追不舍。
一时间,白朝颜再次沦为了大殿内的焦点。
鄙夷,不屑,讥讽……
道道如同背刺一般的目光,排山倒海一般地砸向了白朝颜。
上一世,白朝颜便是顶着这样的压力,选择了云子琛。
这一世,白朝颜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辅国公父子俩装模作样,然后缓缓伸手指向大殿内的一个角落,声音坚定,不疾不徐地道,“臣女选他为夫婿。”
顷刻之间,大殿内安静如鸡!
“咔嚓……”
一声脆响。
云子琛手中的酒盏应声落地,一向自恃清高的他,脸上露出了一抹不敢置信的惊讶,他终于将自己那高贵的目光急急地转向白朝颜,却只是看见了一个黑发如墨的后脑勺。
因为此时的白朝颜,看着的是陆南砚。
原本跟辅国公道喜的大臣们,全都尴尬地闭上了嘴巴。
辅国公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想着自己刚刚的那些言辞,老脸阵阵抽痛着。
皇上看向陆南砚,微眯着的双眼睁开了一些,精神矍铄,“南砚以为如何?”
陆南砚缓缓起身,轻咳一声说道,“但凭皇上做主。”
这就是不拒绝了?
云子琛的脸色瞬间白中透着绿。
辅国公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黑到发亮,看向陆南砚的方向就道,“遵懿公这是什么意思?”
陆南砚在辅国公的盯视下缓缓而坐,淡笑一声道,“辅国公以为是什么,就是什么意思。”
简直嚣张!
但陆南砚就是有嚣张的资本。
按爵位,陆南砚就高了辅国公一等,按家势,陆家又远远碾压辅国公府。
辅国公气的浑身直颤,却只能咬牙隐忍。
皇后身为陆家的义女,自希望镇国公最疼的女儿嫁进陆家,但镇国公功高震主,m.xiumb.com
陆家又背靠高祖……
瞧着皇上的神色,皇后只能静默不语。
皇上摩挲着手中的琉璃酒盏,半晌才又转头看向另一边,不急不缓地笑道,“朕也曾听闻,辅国公的云世子跟白家颜姑娘相处甚欢,难道是流言不成?”
辅国公一个激灵起身,连忙俯身道,“回皇上的话,就在昨日犬子还在白家与颜姑娘相谈甚欢,怎知今日却……或许是年轻人拌嘴吧。”
辅国公微垂着的眸看向云子琛示意了一眼,皇上明显是在给台阶,还不接着?
云子琛从惊讶之中回神,这一刻顾不得自身的骄傲,连忙起身走到了白朝颜的身边,“朝颜,皇上面前莫要耍小孩子脾气,恐会辱了你自己的名节!”
不耐烦之中又夹杂着浓浓的威胁。
白朝颜捏紧发痒的手心,故作惊讶和委屈的道,“我来上京不过数日,与云世子更是青青白白,云世子这般污蔑于我,究竟是何居心?”
“可是这几日在白家……”
“自从我来到上京,确实与云世子多有走动,但每次我都是跟家中长辈姊妹一同前往,云世子若是健忘,可找白家任何人出面作证。”
一瞬间,云子琛被怼到词穷。
他嫌弃白朝颜的粗鄙不堪,自不愿太过主动,本以为他稍微示好,白朝颜就会乖乖就范,但是现在看来……
白朝颜根本就不懂?!
这一刻,所有人看着云子琛那哑口无言的样子,惊讶又恍然。
说白了,人家白家颜姑娘根本就没把云世子放在心上。
云子琛也很尴尬,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好半晌,才极其委婉的道,“我以为,你我之间总是不同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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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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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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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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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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