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
皇帝正在殿内同百官上朝,就见外面有人传话,“陆爵爷在外恳求面圣。”
龙椅上,皇帝轻轻敲击着腿的手指顿了顿。
算着时间,赶着出丧的白家应该与东汉凉王一行人碰面了。
如今陆南砚这个时候进宫求见,不是为了白朝颜又是为了谁?
当初皇帝故意如此设计,为的就是想要借助东汉打压白家,再当众卸掉白家的翅膀,如此才能瓦解百姓们对白家的信服和崇拜。
皇帝煞有其事地看向下面的朝臣,“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陆南砚纨绔的名声在上京出名,足让十年寒窗的朝臣厌恶鄙夷。
只是因其曾执掌皇城司,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逼供手段,不得不让朝中百官所畏惧。
现在陆南砚手无权势,还有何可怕?
再加上皇上既然询问,就是可见可不见,这些朝臣自纷纷进言痛斥着陆南砚意图扰乱朝堂的荒唐之举。
皇帝闻言,颇为无奈地看向身边侍奉的李德海,“告诉陆爵爷,却御书房等候。”
“奴才遵命。”
李德海心里很不情愿,却只能躬身退出了朝堂。
素来侍奉在皇上身边的都是他的师父李忠良,也正是因为如此,日日下了朝后,朝臣们都会悄悄给李忠良塞些‘见面礼’,而他只有在后面眼巴巴看着的份儿。
今日好不容易李忠良病休,李德海本想着借着今天好好收点银子偿还这几日的赌债,哪里想到半路杀出来个陆南砚?
等他领着人去了御书房再回来,定是赶不上下朝了,自然也就错过了那些朝臣们给的‘见面礼。’
“陆爵爷这才几日不上朝,怎得连上朝的时间都忘记了?皇上这会儿可没工夫见您,您还是先去御书房候着吧。”李德海语气客气,但言辞却明显夹枪带棒。
陆南砚早料定皇上不会轻易见他,并不惊讶,从袖子里拿出在马车上写好的奏折递了过去。
他是再无权上朝,但身为甲一等爵的他仍旧有写奏折的权利。
李德海瞧着面前干巴巴的奏折,并没有拒绝,但伸手的速度却异常慢。
陆南砚再是翻转了下掌心,一锭白花花的银子便显露而出。
银子是多,却明显不够李德海偿还赌债的。
陆南砚将李德海脸上的小心思尽收眼底,低声道,“以一时辰为限,若公公能尽早将奏折呈于皇上,多出多少时间,我便多给公公多少好处。”
李德海闻言眼睛都跟着亮了,“劳烦陆爵爷稍等,奴才这就将奏折送进去。”
语落,转身就进了大殿。
还站定在原地的陆南砚不动声色,再是从袖中翻出一粒碎银子。
龙椅上,皇帝一眼就看见了李德海手中的奏折。
他本能的抗拒想要找理由拒绝,毕竟他可没打算过要帮白家出头。
可还没等皇帝开口说话,李德海的腿忽然刺痛了一下,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就这么朝着大殿内光洁的地面扑倒了去。wWW.ΧìǔΜЬ.CǒΜ
李德海手里的奏折,连同一锭银子和一粒碎银子同时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啪嗒嗒……”
只是此刻,根本就没人去理会那些银子。
大殿的朝臣们,早已被摊开在地的奏折吸引去了目光。
笔酣墨饱,铁画银钩的字迹,诉说着东汉凉王是如何率领马队闯进城门,痛斥着东汉是如何践踏白家衣冠冢以爆竹羞辱白家丧队的。
一字一顿,清晰入目。
几乎是瞬间,朝堂内便炸开了锅。
这些阿谀奉承,攀附皇权的朝臣们,可以不去在乎白家男儿的死,但他们却不能对东汉的恶行和张狂视若无睹。
试问谁不怕,若今日冷眼旁观,他日祸临己身时重蹈白家的覆辙?!
朝堂上议论纷纷。
皇帝知道躲是躲不过去了,怒视着李德海道,“趴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将奏折给朕拿上来!”
“奴才遵命。”
脸都是吓白了的李德海,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皇帝从李德海的手中拿过奏折,落目看去的瞬间脸色便更加阴沉。
他当然知道东汉对白家的宿怨,他也知道东汉定然会为难白家女眷,但他没想到东汉凉王竟然敢做的如此过分!
皇帝再是如何的忌惮和排斥白家,白家都是他北齐的兵北齐的将!
如此当众羞辱白家英灵,跟踩在北齐的脸上吐口水有什么区别?!
“去请陆爵爷进殿。”皇帝沉声道。
片刻后,陆南砚迈步而入,“臣见过皇上。”
皇帝压了压拿着奏折颤抖个不停地手,垂眼看向陆南砚,“南砚,你觉得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陆南砚笔直而站,声音淡淡,“东汉身为战败国能求得同北齐联盟已是万分荣幸,东汉凉王理应低调入城,谦卑进宫面圣,可东汉凉王却反其道而行之,此行此举又将北齐,将皇上置于何地?”
皇帝面色未动,眼底却浮现起了凉凉的杀气,“依南砚之见,东汉应给白家赔罪?”
朝臣们听着这话,均是一派的心照不宣。
如果陆爵爷不是为了白家伸冤,何故大刺刺地闹上朝堂?
毕竟,陆爵爷和安平公主定亲一事,上京无人不知。
左丞相和一众攀附皇帝的朝臣们静默不动,实则早已竖起了耳朵,只等着一会儿陆南砚为白家诉苦时,他们好出面反驳。
如此,不但能帮皇帝打压了白家,还能在皇上面前刷了一波的好感。
“若依臣之见,白家一众女眷应即刻关入牢中。”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左丞相和一众的攀皇党瞠目结舌,完全不亚于被人当头给了一棒。
皇帝望着陆南砚的眼神变幻莫测,“南砚此话怎讲?”
陆南砚微微垂眸道,“白家在得知皇上有意同东汉联盟后,依旧对东汉不依不饶试图讨要一个说法,此举虽情有可原但太过自私自利,北齐已经再无镇国公和白家男儿,就算空有十万大梁铁骑也再难成气候,若两国当真因此交战,白家自罪不可恕。”
左丞相惊呆了。
如果不是他素来同陆南砚毫无交集,他真的会怀疑陆南砚是不是给他的肚子里面下过什么蛔虫。
不然为何他想要说的话,全都被陆南砚给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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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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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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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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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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